絕對的完美一雙手
不流汗也不發抖
交叉在微笑的背後
暗藏危險的輪廓
在你最放松的時候
絕不帶著任何感情就下手——
(林俊杰《殺手》)
一個本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王牌殺手,她是基因工程的智慧結晶,除了一個冷冰冰的稱呼——「代號17」,沒有人知道她出生于何處、來自于何方。但是你只要看過她,肯定會對他形于外的獨特氣質難以忘懷,那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和近乎于優雅的殘酷,只有可能出現在與孤獨為伍的殺手身上。「代號17」是一個神秘且復雜的女人,內心深處一直因為互相糾纏在一起的矛盾和否定而痛苦地掙扎著——雖然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犯罪組織利用基因工程克隆出來的,卻是由博愛的教會撫養長大的……所以對于她來說,也許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種違背了生態平衡的錯誤。即使她很有才華、魅力超凡且非常迷人,但是她真正能夠擁有的東西卻是少之又少,連名字都成了一種奢望,而惟一能夠確認他的身份的,似乎就只有後腦勺代表數字的兩個條形碼文身了。殺人是「代號17」一直從事殺手的工作,她從未覺得奪走別人的生命有什麼不妥,工作的時候也從不流露個人情感,堅定到令人發抖的決斷力,讓她以一種俯視的高傲態度看待著身邊走馬觀花般變化的一切……她的生活就好像是一個不斷重復的方程式,日復一日。然而,就算是智者也沒辦法掌握無常的命運,計劃好的生命也有可能出現「偶然的概率」。
登上飛機,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閉目養神。這次的任務並不是十分艱難,但是不知怎地,今天始終有一種隱隱然不好的預感,從包里拿出一小瓶藥丸,我抬手,示意空中小姐為我端來一杯白開水。
這位空中小姐甜美地向我微笑︰「女士,請問您有什麼不適。需要我為您效勞嗎?我們航空公司為您準備了隨機醫生。」我也向她微笑,道︰「不用了,謝謝。」熟練地吞下三粒藥丸,這是暈機藥,也許你無法想象,一個殺手居然會暈機,但事實就是如此。
飛機已飛上了高空,舷窗外白雲飄渺,我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眼楮半睜半閉。耳邊傳來鄰座的一位白淨清秀的男士的語聲︰「小姐,請把機長叫來好嗎?」「先生,您有什麼事情需要效勞嗎?」我听出來了,是那位有著甜甜笑容的空中小姐。
那位男士好象發出一聲輕笑︰「你,能把飛機開到洛杉磯嗎?」隨著「撕啦」一聲,緊接著「嘩啦」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空中小姐撕心裂肺的尖叫︰「炸彈!」。
炸彈?!
我微眯的眼楮突然睜開,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玻璃碎片,蘇打水、橙汁、可樂、葡萄酒灑四處飛濺在地上、機座上,乘客的衣服上,可他們都沒有在意這點點污漬,甚至,他們根本沒有注意,每個人的眼楮都在死死地盯著我身邊的鄰座,那個白淨的年輕人。
他瘦弱的身體上,赫然綁著一捆黑褐色的東西。年輕人咳嗽了幾聲,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種病態的嫣紅,他看著周圍眾人緊張得幾乎窒息的神色,不由哈哈大笑︰「你們……膽小鬼!哈哈哈!!……咳咳,到洛杉磯有什麼難的?到南非!到埃及!更遠!哈哈哈……」由于笑得激烈,他忍不住又是一陣大咳,機艙中寂靜非常,他的笑聲在機艙里便顯得異常響亮。「更遠,不是到北極了麼?」年輕人一驚,回轉頭來,看到我清新的笑容,「你的炸彈,是真的嗎?」。年輕人臉色一變,哼道︰「當然是真的,你看到這個鈕,這個鈕……輕輕一按,只要一按,就……轟!」說完又是一陣大笑。我暗暗顰眉,輕聲笑道︰「不會吧,依我看來,這是最原始的炸彈了,爆炸後的效果,頂多是把你自己炸得粉身碎骨,飛機可不會有什麼事。」。這回是年輕人用嘲笑的眼楮瞪著我︰「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我是呂子良,呂子良這個名字你听過嗎,凡是核爆破方面的研究,舍我之外,當今無出其右!」靜寂了好久的人群終于發出一聲驚叫︰「你是呂子良!最年輕的爆破學專家,設計出的微型爆破炸彈只有一個鈕扣大小,卻能炸毀一座大樓!」。
年輕人笑道︰「不錯,今天這個飛機上,有兩個鈕扣已經夠了,至于我身上的‘炸彈’,只是控制器而已,只要我一按」年輕人的眼楮放光,興奮地說︰「就會發出我最喜歡听的聲音,你們知道兩個鈕扣的威力有多大?這種炸彈已經不能說是炸彈了。它是生命!從內部一點點地綻放,慢慢地舒展開火焰,那一刻的輝煌你們能想象得到嗎?」。變態!我們當然想象不到你多變態我的手心不知不覺沁出了汗水。但誰也沒有注意旁邊的空中小姐,她的臉上已經沒有甜美的微笑,牙齒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尖聲大喊︰「不!我不想死!我死都不想死!!」突然抄起地上一塊玻璃碎片,向呂子良刺下!。「不!」我爆發出一聲大喊!猛然起身向空中小姐撲去可是已經晚了,空中小姐和呂子良的距離實在太近,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塊玻璃片刺進呂子良的手指,而他的手指由于吃痛,自然地向胸下按去。在人死的一瞬間,通常會想起什麼?。有人說,他會想起這一生的種種,想起愛人,想起朋友,想起父母……。可是我卻誰也不想,事實上也沒有我該想的人。周圍的尖叫,哭泣,高喊,甚至眼前的瘋狂的呂子良,一瞬間在我的眼間俱化為雲煙。他們與我有什麼關系,我又和他們有什麼要緊。我淡淡地輕笑,輕輕吁了一口氣,在身體與意識化為虛無時,好重,又好似很輕我的身子如被撕成一片一片,卻又被外力強硬地拼湊在一起,眼前光影斑駁零亂。我想要看清楚,眼皮卻好似有千鈞重。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我盡力張開嘴唇,發出一聲幾乎听不到的申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