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利的眸光，仿佛是要探究到她內心深處所想，她躲避不了，只能硬生生對視，背脊隱隱有冷汗滑落。
「為了本城主……」蕭聿殤撫上她瞪圓的眸子，水蒙蒙的那般柔軟卻也看不真切眸底深處。他若有所思，繼而陰沉沉的笑著，「你的眼楮很美，若是少了這對眸子，不知道會不會和現在一樣美。」
伴隨屋外春鳶慘兮兮的叫聲，慕子夜身子發抖，「妾身不敢欺騙城主，嫁入雲荒城，早已不是青曜公主的身份。下人犯下府規乃是因為妾身，若是不一同處罰，難保會落人口舌，說城主出事不公，有心包庇，城主是妾身的夫君，理應事事為城主著想。」
話音一落，她身子一緊，卻是被蕭聿殤抱在懷里。
坐在蕭聿殤腿上，那張詭異僵硬的臉就在眼前，慕子夜只覺得周遭陰冷。
稍微動動牽動了後背的傷口，她咬緊了唇忍著。
到底還是怕了，蕭聿殤冷笑，正想將她推開。
不料，她涼涼的小手貼在他面頰。
「你不怕？」
她深深吸口氣，好容易對蕭聿殤點了點頭，蕭聿殤每每如此，而慕子夜的個性一向是越怕什麼就是努力面對。
頃刻，蕭聿殤慢慢掀起薄薄人皮面具的一角，懷里的人眼神期待，卻更多懼意。
曾經也有一個人用這樣的表情看著他一點點掀開面具露出真容，然而結果卻令他情願可以忘記那一刻。
長年不見陽光似的，膚色白的像起了一層膩子，他的五官仿佛被揉在一起死命的拉開，原來她所見那些在人皮面具下凹凸的東西，是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傷疤，佔滿他整張臉，不見一處好的肌膚。
慕子夜張大眼楮，不可置信怔怔的盯著他的臉，蕭聿殤的臉……
大哥！她想起子祁，年長她幾歲的兄長，身姿英挺氣宇軒昂的少年。
幾年前隨爹爹征戰，臨行出發前，他送了彈弓給她，還承諾給她帶五彩琉璃石回來教她打。
然而傳來消息哥哥戰死沙場，爹爹白發人送黑發人，扶棺回帝都。
她見了哥哥最後一面，棺木里的人穿著她親手繡制的戰袍，靜靜躺在那里，往日清秀的面容被毀的全非無法辨認。
記得她撫過那一道道傷痕，那樣嚴重的傷口仿佛落在她的臉上，心疼的止不住的顫抖。
她用力緊閉眼楮，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身體根本不能控制的劇烈發抖。
蕭聿殤嘲諷的勾起唇角，從那次之後，他早已習慣看見他這張臉時，那些女人的表情。
他的手自然的伸向她縴細的脖頸，雪白柔弱的脖頸，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擰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