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鏡內映出慕子夜恍惚的容顏,湘君幫她綰起發髻,甚是手巧,低垂的雲鬢掩住她臉頰的傷痕,發髻盤起如墨色流雲,越發映襯慕子夜的臉小巧精致.
瞧著自己臉色確實蒼白不好看,不出去見人就罷了,今天太後設了小宴來請她,慕子夜便任由湘君為自己打扮。
她不喜鮮艷衣衫,湘君選了鵝黃色宮裝,堅持為她額間貼了花鈿,臉頰、唇間點了胭脂。
再艱難的日子她也挺過來了,她想以後不管再發生什麼,她總是能堅持走下去,慕家的人天生這般骨子里倔強。
時辰差不多了,湘君問,「主子,奴婢去問問周叔,王爺是不是馬上過來?」太後設宴,主子和王爺不同去的話,總會被人逮著話題說的。
沙漏中沙子落下最後一粒,慕子夜搖頭,「別問了,我們走吧。」那次蕭聿殤走後,再沒來過一次,倒是周叔前後來了幾趟送了藥,說是自家的土方子,對傷口復原有效。
院外守衛侍從不知何時換了一批,話極少,貼身隨行隱在暗處,若無她召喚絕對不現身。
太後住在靈霄殿後一處清淨地,慕子夜來時不算早,不見太後貼身的嬤嬤在外迎接,今天小宴,理應人多熱鬧,怎麼倒冷清了。
慕子夜安排湘君留此等候,她先進去瞧瞧。
她伺候過太後一段日子,這個時辰,太後該是起身念佛經時累。
到底是靈山,清晨薄霧裊裊山間寂靜,青石路淺淺水跡,她嫌宮裝略長,挽起裙角走的輕快。
溫柔的金色晨光慢慢穿透薄薄雲霧,距離慕子夜不遠,漸漸露出清晰的人影,容顏妖孽,見了那嬌小身影,琥珀色眸子攏起笑意漣漣。
輕輕躍起,不消片刻攔在她面前,伸手扶穩了她。
果然,她被猛然出現的他嚇了一跳。
「是你?!」她捂住心口,看清是誰後,長長舒口氣。
她清瘦不少,與那次迎親時,水蒙蒙的眼里多了一抹寂然檬。
「一別數日,想沒想我?」半真半假的語氣,他還是開口問了她。
「想。」慕子夜點點頭。
「真的!?」他手不由用力,聲調微緊,微睞眼楮透出一抹笑意。
她渾然不覺楓眠的異樣,輕笑道「自然是想的,想你是玄機閣主,還是」話未有說完,楓眠俯身抱住她肩頭。
他一頭烏發如錦緞,楓眠不束發,發絲柔順摩擦她的臉頰,涼涼的卻輕柔的令人並不生厭,隱隱的她嗅到苦艾的味道,不起眼的一種草藥,可治愈很多病,然而卻不似百草來年可繼續采摘,當被采摘用藥時,苦艾一生即是結束。
「你怪我也是應該的。」他語氣歉意,伸手撫在她臉頰。
慕子夜想避開,他卻捧起,無論怎麼遮掩,她臉頰的傷痕令楓眠怒意難平。
她推開他,側轉身子,「我沒有怪你,更沒有資格怪你,只想沒有料到你和蕭家有這麼一層關系。」
現今,蕭家的人她一概不想多接觸。
楓眠一愣,隨即他明白過來,苦笑道,「我和蕭家的關系遲早有天會告訴你知曉,小夜,你能不能別躲著我,我們還和從前一樣相處好嗎?」
她咬了咬唇,「我們是朋友,不,你是我恩人,我不會躲著你,不過」
「就當我纏著你吧,老實說我沒有當你是朋友,也不要你報恩,我對你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我想帶你私奔,遠離這里更是真的!」
「可是我」
楓眠完全不給她機會說話,直接道,「我也能幫你報仇,你想要的,我同樣能給予你!」
私奔、遠離這里,甚至可以幫她復仇!
慕子夜怔了怔,緩緩抬眸,楓眠眼神真摯凝視她。
「代價是什麼?」
輕輕幽幽的一句飄來,楓眠听了皺眉,隨即他道,「離開蕭聿殤,忘記蕭聿殤。」說著,他疼惜的揉著她的發,這一句他說的低沉真切,卻帶著懇求,「如果可以,能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嗎?」
良久,「讓我想想。」她小聲的回答,眼神愣愣的望著遠處。
楓眠听了眉頭舒展,「你想好了告訴我,我等你。」
曾經殘酷的現實將他磨礪,楓眠深知自己決然算不得好人,小夜對他是特別的。
他給她時間去想明白,甘心等待她的答復,他要小夜想清楚心甘情願的做出選擇。
不逼迫,也不會傻等,必要時他更有別的手段,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他努力的靠近她,也想她做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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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自己來的最早,不想有人比她更在來這里等待。
長身玉立,他的衣衫被薄霧打濕,濃密眉睫沾染細小水珠,怕是站了良久。
即使他微闔眼簾,慕子夜還是能感覺到兩道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身上。
總不能躲著不見,她幾步過去,正待開口。
「你喜歡我。」
他是第二次對她說同樣的話,他沒有說本王,稱呼用的是我,語氣是一種了然的肯定。
「是,蕭聿殤,我是喜歡你。」她步子停下仰起臉近乎平靜,心口波瀾微微發顫。
經歷過好些事,慕子夜確定自己對這個男人怎樣的一番心意,喜歡,的的確確的喜歡著。
他不由自主地點頭,並沒有笑,眼光流轉最後緊緊凝視她,伸手蕭聿殤捧起她的臉,俯身親吻那道粉色傷痕,濕潤的吻宛若羽毛般觸過。
蕭聿殤沙啞的嗓音帶著穿透力的溫柔,覆蓋她的耳膜,他說,「小夜,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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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沒有棄文也沒有被綁架,病了一場,腿上長的包紅腫,表面有血泡,不確定啥情況不敢久坐,牙也上火發炎,連帶耳朵也疼,堅持吃藥稍微好轉。
恢復更新,大家務必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