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施洛辰的大喜之日。
他要結婚了,她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出差前那溫柔纏綿的一幕還深刻清晰的印在腦子里,如今對上他挽著別人宣誓不離不棄的畫面,多像一場充斥著黑色幽默的鬧劇!
夜色涼薄,更顯滿室清冷,本想著用電視的嘈雜聲驅散些許孤寂,不曾想出了趟門回來後,畫面仍停留在施洛辰的婚禮上。
他的手臂輕攬著安柔的腰身,目光落在安柔光潔的額頭上。
搪瓷女圭女圭般的安柔笑得溫婉賢淑,只有這種出身高貴、容顏月兌俗的女子才配為他生下繼承人吧!
她叫雪蘭,是個剛出生就被遺棄的孤女,有個純潔的名字,卻沒有純潔的身子,他在酒吧邂逅了她,相識當晚便與他上了床。
這樣的她,沒有為他生兒育女的資格。
雪蘭深深的吸了口氣,告訴自己沒什麼好在意的,別開視線走向陽台,她需要吹吹風,冷靜冷靜。
立在欄桿前遙望夜空煙蒙,今時今日才發現,他們之間值得回憶的地方少得可憐,施洛辰可以陪張珊珊看北極光,可以與李恩妮享受藍天碧海白沙灘,卻和她連一幀合影都沒有留下。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只有男人和女人最原始的踫撞,自然,那種場面不適合拍照留念,一個閃失沒準就成了遺人詬病的丑聞,風|流和下|流之間不只是一字之差那麼簡單。
莫說是北極光,連這個城市的星空施洛辰也沒陪她看過,抬手解開繞在手腕上的銀鏈子,就是這根鏈子,將她牢牢拴在他身邊三年。
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浮雕著荼靡花的心形吊墜,許是燈火輝映的關系,竟讓她覺得那朵荼靡花折出的幽光很是詭異!
禁不住探出手指輕觸那幽光,吊墜突地彈開。
雪蘭愕然發現吊墜里嵌著一幀照片,是她和施洛辰臉貼著臉的大頭貼,可她不記得和施洛辰有過合照,再次確認照片上那個閉著眼的女子確實是她,這是怎麼回事?
愣怔間,銀鏈子竟從手中滑落,雪蘭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抓,待到指尖勾住銀鏈子之後,身體的重心太過偏移,到底沒能穩住,頭下腳上的栽了下去。
一聲沉悶的巨響後,雪蘭隱約听見了有人在尖叫,她的手指仍死命的攥著那條銀鏈子,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就一直在幻想——幻想有一天能找到自己的媽媽,當面問問媽媽為什麼要拋棄她?
過去的記憶讓她很沒安全感,所以她隨身帶著刀,拼命攢錢,施洛辰遇見她的那個時候,她不是沒錢去租好一點的房子,只是看見自己的賬戶上的數字日益豐滿,會感覺踏實一些。
她的身子攤在冰冷的地面上抽搐著,塵世的喧囂漸漸遠去,她想明天的晚報社會版一定會出現一條施戴投資集團的高級員工在施洛辰結婚當晚跳樓身亡的消息,標題聳動些,銷量也會可觀些!
有水澤慢慢涌出眼眶,這個時候她還在想施洛辰,是當真的愛了吧,如果施洛辰知道她死了會是什麼感覺,會不會心痛,哪怕只有一點點,畢竟她跟了他三年不是麼?
可是有感覺又能如何,她也不過是他豐富了業余生活的一個調劑品罷了。
從前,各大報刊雜志上,偎依在他懷中的女人從來都不是她,從沒人將貌不驚人的她與俊美不凡的他做過聯想。
而今,他已娶妻,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燭夜,或許她在這個時候死了,他非但不會心痛,反倒要怨她給他添晦氣!
是痛是怨已與她無關,她與他到底斷了,且斷的干淨徹底!
意識模糊前,雪蘭喃喃︰「施洛辰,我愛過你,你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