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誰打擾了誰?
腕骨似要被他掐碎般痛著,可那痛遠不及心痛來得深刻難忍。
彼年不知學問,卻已識得人生,她時常同自己說︰雪蘭,軟弱給誰看?振作些!
施洛辰不愛雪蘭,憎惡安柔,她若示弱只會讓他更加鄙夷她罷了。
臉色是病態的蒼白,身子綿軟無力,倒要感謝他那杯冰水,很完美的掩蓋住了她額頭的虛汗。
面對盛怒的施洛辰,安柔優雅淡然的坐起身子,斜睨著他,輕挑眉梢︰「憑什麼?」
看施洛辰眼底一閃而過的嫌惡,安柔不甚在意的伸手拂開粘貼在額頭上的劉海,冷笑,「憑我是你施洛辰合法的妻,就算你要繼承人,也只能由我給你生,從別的女人肚子里爬出來的,只要我在,保證讓他一輩子名不正、言不順。」
哀莫大于心死,她眷戀的人不愛她,月復中的骨肉是她一直渴望的,可他來的這般不湊巧,以安柔的身體情況,大概沒有人會允許他的存在,那不如由她陪著他走。
她會牽著他的小手去看彼岸花,親口同他說︰寶寶,媽媽既然無法留下你,那就陪著你一起走,來世,你再來尋我,我會寵你、疼你、一輩子愛你!
看似口不擇言的激怒,不過是錐心剜骨的自戕,他不愛她,那就讓他恨個夠好了。
可施洛辰未如安柔所料的出手,許是怒極,反倒笑了,目光滿含不屑,冷嘲熱諷,「你以為自己是誰!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大度點,你還是這個宅子的女主人,看不下去就滾!」
安柔不甘示弱,「你真能夸口,五億還不夠資格?」
施洛辰驀地眯緊了眼,頓了片刻,甩開她的手腕,轉身走到床尾的立櫃前,打開櫃門,抽出藏在暗格里的一個牛皮袋,砸在她臉上,一字一頓︰「我記得你是認字的。」
那是一份協議︰如果安柔死了,施洛辰就是安裴雄指定繼承人;如果安柔不死,施洛辰可以在外面私生個子女,可他一旦毀約,就必須立即償還欠款,如果無法還清,就認罪服刑……
匆匆一眼後,安柔抬頭看著施洛辰,心一陣陣的揪著,不知是為他還是為自己痛,她跟了他三年,到底沒將他看透。
安柔面無表情的說︰「你盼著我死,卻不和我離婚,就是因為這個?」
施洛辰不屑的笑,雙手撐在床沿,與安柔近在咫尺的對望,「可惜你比我預想中的活得長久,看明白了,按照協議,我雖不能和你離婚,不過,我可以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你安分點,或許,哪天高興了,我可以回來看看你!」
安柔看著眼前這張令女人不覺深陷的俊逸面孔,只覺滿身的寒,想起那個女人的話,突然覺得好笑,而她也當真笑了起來,「你不和我離婚,你孩子的媽媽會同意?」
施洛辰愣了一下,隨後冷哼︰「她不是你,不會像你這麼處心積慮算計我,何況,她只需等我五年,五年後,她會是我的妻,她的孩子,也會是我名正言順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