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洛辰是跟貴叔學的駕駛,當然,飆車技巧也從貴叔那里偷學來了不少。
只是此時此刻,這樣緊急的關頭,施女乃女乃坐在副駕位置上,聲聲的催促,「能不能再快點?」
貴叔汗顏搖頭,緊張而無奈的嘆息︰「老夫人,少爺太快了,我沒辦法……」
有些話貴叔不攤開了講,施女乃女乃心里也不糊涂——施洛辰那樣的速度,根本就是在玩命。
還沒跑出去多遠,他們就徹底的將施洛辰給跟丟了,先前隱約可撲捉到一抹車尾燈的光亮,可現在,眼前只剩下一片死寂、望不到盡頭的冰冷路面。
面對著岔道口,貴叔遲疑了。
施女乃女乃左看看,右瞧瞧,一邊是回濱海別墅的路,另一邊通向市區,略一思考,直接出聲,「廷貴,去市里。」
貴叔點頭應了聲,轉向,加速疾馳。
夜色沉郁,通往市區的路上卻沒斷了車來車往。
施女乃女乃仔細辨認著每一盞車燈,獨不見她想找的那盞。
行至一處隧道口,前方竟堵了車,施女乃女乃急切的張望,連連問︰「前面怎麼夠去了,這個點怎麼還能堵車?」
貴叔也抻著脖子看,卻是什麼也看見。
有人迎面走來,貴叔搖下車窗,陪著笑臉問︰「師傅,前頭怎麼堵車了?」
來人駐足,似與貴叔是老相識一般,熱絡的分享起了他的見聞︰「這點堵車,還能咋地,車禍唄,真慘啊,還**是串糖葫蘆的!一下子就死了這麼多人,你瞧著吧,明天這里又得嚴管了,嘖嘖,太慘了,那三輛大貨車的司機怎麼還剩下個全尸,至少那臉瞅著還有個人樣,至于那個不要命飆車的小子,真是害人害己,開那麼高級的車就拽了?死得還不是比別人都難看,車都給壓得像烙餅了,你想想那人得成啥樣啊,我是不敢再看了,再看下去,半個月睡不著覺了,骨頭渣子都揀出來了,手指頭啊,腳丫子啊,一塊一塊的,太人了,老哥,這條路一時半會兒是通不了了,你們要是有急事,還是繞道走吧!」
連環車禍、高級轎車、飆車小子、死無全尸,幾個悚然的字眼堆積在一起,施女乃女乃感覺體內的力量好像一瞬間就被徹底抽干,虛軟的完全不受控制了。
當年貴嬸在電話里尖銳、顫抖的哭喊聲似乎穿越了十三年的時空,再一次回蕩于耳畔,語無倫次,一遍又一遍的重復,「靜蓉她、好多血,嘶、被伯安開車撞了——死了、撞死了!」
在那個陌生人還繼續描繪著現場的慘況時,施女乃女乃突然尖叫起來,「不會的,洛辰不會出事的,一定不會的。」
這淒厲的聲音令那陌生人明顯的顫了下,然後尷尬的笑,訕訕地說︰「我還有事,走了、走了啊!」
貴叔沒時間回應那人,他追著施女乃女乃下了車,看著施女乃女乃跌跌撞撞、連滾帶爬的向前方跑去,一陣難受,連聲祈禱︰「老天開開眼,就放過施家吧,千萬別是洛辰,千萬別是他。」
不足一千米的距離,施女乃女乃感覺怎麼也走不到盡頭一般,貴叔本想著攙扶她走,可想了想,邁開步子,直接超過了施女乃女乃向事發地走去。
不多時便轉了回來,看著面無血色的施女乃女乃,眼圈泛起了紅,臉上卻掛著笑,他說︰「老夫人,不是少爺,不是他,那輛車是黑色的,而且出事有一會兒了。」
施女乃女乃口齒不清的追問︰「廷貴,你沒騙我,真的不是洛辰麼?」
廷貴重重的點頭,「就這麼遠一點距離,我怎麼能騙您呢,真的不是少爺。」
施女乃女乃听了這話,撲通一聲跌跪在地,嗚嗚哭了起來︰「不是他就好,不是就好,我怕他像伯安一樣恨我,直到死都不原諒我,一直都不敢跟他講實情,我錯了,就算他恨我,只要他能放開心結,我願意把真相全都告訴他,靜蓉沒錯,錯的是我和伯安,他不該因為靜蓉的事情,一直活著陰影里。」
即便貴叔一再保證,可施女乃女乃還是在有了力氣後,親自去確認夠是施洛辰之後,才坐回車上。
打听這邊封路已經有一會兒了,想來施洛辰肯定是選了另外一條路,貴叔想辦法月兌離了車陣。
打施洛辰的手機,一直都是關著的,又往家里打,貴嬸接了電話,確認施洛辰確實回到了濱海別墅,施女乃女乃才算安了心,疾馳回了濱海別墅。
進了院門後,看見施洛辰那輛銀灰色的瑪莎拉蒂,施女乃女乃老淚縱橫,瞧著二樓書房里的燈亮著,絮絮叨叨的念著好,不過進房門之前格外吩咐貴叔不管用什麼辦法,把施洛辰的車給她弄走,家里的車也都鎖好了,等施洛辰情緒穩定後,再研究到底要不要把車還給他。
貴叔點頭說就算施女乃女乃不吩咐,他也要把施洛辰的車給藏起來的,那種玩命方式,哪個還敢讓施洛辰在這個時候再模著方向盤!
——————————————瑜喜V作品——————————————
施洛辰剛回來的時候,貴嬸就好奇他回來的怎麼這麼早,而且是獨自一人回來的,先前施洛辰出門時,曾經興沖沖的讓貴嬸把主臥整理好,還要把他專門購置的燻香點上,反復強調要把氣氛弄的溫馨宜人,信誓旦旦的說今晚要把安柔帶回來。
其實貴嬸也想去看看今晚的安柔該多麼驚|艷,而且安柔也格外送了她請柬,和施家的請柬是分開的,是安柔親筆書寫的。
貴嬸收到那請柬的時候,心里頭只覺得一陣陣的暖,給拖拖喂食時還和拖拖說安柔邀請她帶著它一起去。
拖拖很興奮,那興奮在今晚達到極致,可施洛辰那樣說了,貴嬸就放棄了先前的打算,拖拖為此蜷曲了身子趴在門外牆角邊不肯進來,嗚嗚咽咽,晚上的食都沒吃。
其實貴嬸先前就想到了,除非施洛辰用耍手段,不然肯定不可能把安柔帶回來。
她是期望安柔回來的,卻又害怕施洛辰用了手段,不遵從安柔意願的將她帶回來,會讓當年的悲劇重演。
是以,當施洛辰獨自一人回來時,貴嬸雖有些失望,可更多的卻是松了一口氣。
貴嬸只是好奇的追問施洛辰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施洛辰卻是面無表情,不吭一聲的鑽進了書房。
貴嬸猜想施洛辰大概是因為沒能將安柔帶回來,覺得失了面子才那麼個表情,倒是沒往心里去,等接到貴叔的電話,才覺得怪異,緊張的守在書房外,等施女乃女乃回來。
施女乃女乃吩咐完貴了把施洛辰的車扣下後,轉身直奔二樓書房,听說施洛辰一直在里面,一邊敲門一邊叫,「洛辰,你把門打開,女乃女乃有話和你說,你別怪靜蓉,當年的事情都是女乃女乃的錯,與靜蓉無關。」
那時施洛辰目光呆滯的坐在書桌前,桌上攤開著一份協議,正是當年安柔留下的那份離婚協議。
帖施女乃女乃提到了戴靜蓉,施洛辰遲遲未落的筆終于有了反應,蒼勁大氣的字體,洋洋灑灑的三個大字——施洛辰。
雪蘭曾說過,最初的時候,飼不住他這個人,卻忘不掉他的銀鏈子和他的字,沒想到混夜店泡女人的沙文豬,倒是寫的一筆好字。
施洛辰第一次听雪蘭那麼說,很是憤怒,一把抱起她,像抗麻袋那樣將她縴細的身子甩上肩膀,大踏步走進臥室,也不管會不會摔疼她,毫不憐惜的丟在床上,縱身壓了上去。
打開所有的燈,命令她要睜著眼看著他,讓她好好的記住他那張比他的字更出彩的臉,斥她有眼無珠,竟然看不見他的俊美出色,還把他給忘了,實在是個不懂得欣賞的乏味女人。
他說她乏味,卻從她身上體會高|潮迭起的美妙滋味。
那樣寡情的女子,便是在床上也一副從容的模樣,讓他十分不爽,他就是要讓將自己的模樣深深的鏤刻在她心尖子上,他讓她睜大眼看清與她如此緊密無間的糾纏在一起的他,看著他精瘦的身材,緊實的肌肉,玉潤光滑的肌膚,好好記住那樣在她體|內揮汗如雨耕作著的他。
原本是刻意的懲罰,到最後卻演變成賣力的取悅,他喜歡看她那雙淡漠清靈的眼慢祿薰出混沌的迷茫,在他的沖擊下,不復平日里的疏離冷然,涼薄的唇溢出細碎的呻|吟,縴細的手臂在極致時溫柔的纏上他緊致的腰身。
他和她在一起,總是能把自己累得癱軟,卻覺得淋灕盡致的暢快,暢快到他都不想離開她的床了。
每每如此,他都覺得把素在他公寓樓下實在是件彰顯他智慧的決定,至少這樣從她這里走出去後,他不必拖著軟塌塌的身子跑出去老遠。
就算留戀,他也不和她同睡在一張床上,只閉著眼模著她溫軟的身子,回味了先前如入雲端的快樂感覺,片刻後,就毅然下床去浴室清理了自己。
他出來時候,她已經穿上保守的睡袍躺在那里昏昏欲睡。
他好興致的走過去,伸手拉扯開她的睡袍帶子,看著她身上密布著他留下的印記,得意洋洋的宣稱︰「記住,我不是沙文豬,我是你男人。」
她垂頭不語,慢條斯理的抽回被他攥著的睡袍帶子,有條不紊的系上後,在他面前從容的走進浴室,就好像剛剛在他身下那個敏感動人的小女人不是她一樣。
然後他出差七天,途中邂逅一個內|衣模特,豐|乳、蜂腰、肥|臀,熱辣迷人,極富技巧,可卻沒能讓他感覺盡興,他安慰自己,一定是被那個表里不一的女人掏空了才會如此。
出差回來後,他本打算好好的洗個熱水澡,然後美美的睡上一覺,他邊洗澡邊想著她在干什麼,是不是也在洗澡,想著想著,身體上的某一處就開始躁動。
忍得受罪,他想著反正她是他買來的,何必委屈自己,穿上衣服,顛顛的下樓,拿鑰匙打開房門,幻想著有美人出浴看。
出浴沒有,空蕩蕩的房間里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他當場怒了,直接撥打他給她配的‘專機’,電話很快接通,他大聲質疑她,「喂,你這女人有沒有點自覺性,都幾點了,還不回來,是不是跟野男人鬼混去了?」
電話那頭靜默很久,靜得漸漸叫他緊張了起來,他竟想著她是不是棄他而去了。
就在他就要忍不住開口追問前,電話彼端終于傳來了她清淡的聲音,「我今晚加班,有點餓了,在夜市吃碗混沌,給我十分鐘,吃完就回去。」
听她的聲音讓他身心舒暢,听她跟他報告行蹤,更是令他竊喜,他竟沖動的想要問她在哪,他去接她,可還沒等他出聲,她居然掛斷了電話。
他有些憤憤,不過想著還有十分鐘她就回來了,馬上煙消雲散。
月兌了衣服,跳上床拉過涼被蓋住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等著她回來讓他再次體會暢快淋灕。
第一次感覺,十分鐘竟會如此漫長,等到無聊,坐起身去拉她的床頭櫃抽屜,想著她會不會收藏什麼別致的東西,一眼就看見抽屜里最上面的那幾張寫滿字的打印紙。
她的字像她的人一樣清雋,幾頁全是一樣的,反反復復一句話,如被罰抄背不下來的概念的小學生,工工整整——你是辰沙豬,是構造良好的性|機器,才不是我男人!
看清那些話之後,施洛辰先是愣了一下,翻身跳下床,指著那幾頁紙,好像指著雪蘭一樣暴怒︰「媽的,居然敢罵我,你等著,等你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說十分鐘回來,他在放下電話的那一刻,給床頭的鬧鐘設置了十分鐘鬧鈴,在他叫罵完的同一瞬,鬧鈴響起,施洛辰驚了一下,拍掉鈴聲,又打算叫罵,可房門卻響了。
施洛辰沖過去看,雪蘭拎著鞋,光著腳,套裙下**的膝蓋處擦破了,隱約可見泛著血絲的肌膚。
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眼楮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她對他尷尬的笑,解釋說她答應十分鐘就回來,沒想到路上被一個玩滑板的小男孩撞到了,耽擱了一會兒,怕讓他久等,鞋跟太高,所以她月兌了跑回來的。
她解釋解釋,臉就紅了,總是不溫不火的雪蘭,極少會臉紅,不過臉紅的樣子真耐看,看得他覺得她其實也沒他認為的那麼丑。
然後他明白了她為什麼臉紅,他就那麼‘霸氣盡顯’的在她眼前晃啊晃的,對于還不是很習慣和男人相處的她,能不臉紅麼?
只要他想,雪蘭說好了多少時間,就絕對不會讓他多等一分鐘,可他卻總是讓她等,沒日沒夜,看不見希望的等。
就像那年的情人節,他給了她暗示,卻臨時接受了張珊珊的邀約,他回來,她沒問他,對那夜的事情只字未提,可他還是知道她那夜一直在等著他……
如今,那個命運多舛的女人,再也不會等他了,她一生都在尋找一個真相,可真相近在咫尺,他卻沒給她一個答案。
或許嘶知道答案也好,至少嘶會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比想象中的還要齷齪不堪。
她終于不用等他了,可他卻開始了無邊無際的等待。
她那麼不幸,他憑什麼等到幸福?
視線被眼底涌出的濕潤泡得模糊,安柔的字體,和雪蘭的真像,他從前怎麼都沒注意!
不再遲疑,對門外施女乃女乃聲嘶力竭的哭叫充耳不聞,找個了塑料檔案袋將那份離婚協議裝了進去,攥緊那份離婚協議,拉開書房的窗戶,縱身跳了出去。
施洛辰落地時,縮在牆根的拖拖警覺的起身。
他森森然的警告它︰「敢叫,我扒了你的皮。」
拖拖瑟縮了一下,眨巴了眨巴水汪汪的眼楮,果真沒出聲。
施洛辰去找自己的車,可車不見了,沒了車他照樣能走,翻牆出門,徒步而行。
在施洛辰翻牆時,拖拖從狗洞鑽了出來,不遠不近的跟在了施洛辰身後。
黎明時落了一場雨,苦守了一夜的施女乃女乃再也無法鎮定,叫貴叔找人強行撬開了房門。
沖進書房後,看著窗口飛揚著的窗簾,施女乃女乃眼楮一翻,昏死過去。
——————————————瑜喜V作品——————————————
沒人敢搭載看上去詭異非常的施洛辰,他就像十七歲那年,伴著清冷的路燈,沿著望不到邊際的濱海路前行。
從深夜走到天將破希
前方就是安家豪宅,昨晚這里盛況空前的熱鬧,此時卻是觸目蕭索,冷清的好像安柔失蹤的那些年。
施洛辰模出護在胸口的檔案袋,雖然他的衣服已經濕透,可里面的協議還是干淨完好的。
只要他將這份協議交到安家人的手里,從今往後,他和安柔的緣分就斷了。
尼爾斯對她真好,或許就像別人說的那樣,只有尼爾斯才能給她想要的溫馨幸福,就連他的兒子也希望尼爾斯可以當他的爹,不是麼?
嘆息,將檔案袋塞進安家門外的報刊箱里,毅然轉身,路漫漫,他不知該何去何從。
拖拖一路跟來,貴嬸說它腿傷了,累著了就要復發。
畜生就是畜生,都沒腦子的,這麼老遠一路跟來,都不知它還打不打算要自己的腿了。
眼前就是安柔的家,想必拖拖一定很希望留下來,就算不留下,估計它也走不動了。
施洛辰一陣心酸,到頭來,陪他走過黑暗的,竟會是安柔當年端出要跟他拼命的架勢保住的狗。
一步步走遠,本就搖搖欲墜的心,到底支離破碎。
漫無目的,滿眼迷茫,他不知道,在他還沒走出多遠的時候,他塞進報刊箱里檔案袋便被人抽了出來。
在施洛辰沖出安家大宅時,安柔昏倒了。
厲雪婷兩相比較後,毫不猶豫的選擇留在戴靜萱身邊。
只張珊珊追了出來,可施洛辰絕塵而去,便是貴叔也追不上,何況是張珊珊。
張珊珊兜兜轉轉後,又返回了安家,沒想到正好看見施洛辰往安家的報刊箱里塞東西,她原本只是好奇,可發現竟是簽好的離婚協議書時,一雙美眸驀地瞪大,抬頭看看施洛辰漸行漸遠的背影,貝齒咬了咬殷紅的唇,稍作遲疑後,將檔案袋裝進了自己的拎包,之後快步朝著施洛辰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天還是灰蒙蒙的,施洛辰失神的走,竟沒注意迎面駛來的機車已經失控。
等他帖身後有人大聲叫喊時,抬了頭,看見直奔著自己而來的機車,目光中竟無一絲惶恐,只是一片死寂,似乎並未意識到自己正置身在危險之中。
張珊珊帖有人大聲的叫,快跑幾步趕了過來,一眼就看見一輛機車直直的沖向愣怔的施洛辰,不覺尖叫失聲︰「洛辰,快躲開,危險。」
施洛辰還是沒移開身子,只是微微側目,張珊珊條件反射的閉了眼。
隨即帖 的一聲巨響,隱隱夾雜著狗的哀嚎聲。
張珊珊睜開了眼,看見施洛辰倒在了一邊,而他剛剛站著的位置,拖拖橫躺在地上,前爪快速撓動著,後腿處溢出一大灘血跡。
最先大聲提醒施洛辰的是一行出來晨練的老人家,他們圍攏過來,看著躺在地上的拖拖,一個個面露不舍,有人打電話報警,有人關心的詢問倒在地上還沒爬起來的施洛辰,「年輕人,你怎麼樣,傷沒傷著?」
施洛辰的視線漸漸清晰,輕聲回︰「多謝大伯,我沒事。」
那位老人嘆息的說︰「你真是養了條好狗,快去看看,它怎麼樣了,還有沒有得救。」
張珊珊也趕了過來,上前欲攙扶起施洛辰,被他避開了。
等施洛辰看清倒在水窪里狼狽不堪的拖拖時,心一陣抽搐,語現哽咽的說︰「你怎麼沒留在安家,還跟著我干什麼?」
那位老人家伸手拍了拍施洛辰的肩膀,「這狗都是有靈性的,你養了它,就是它的天、它的地、它的整個世界,當你遇上危險時,它的眼里只剩下你,哪里還有自己的安危,你問它還跟著你干什麼?是打算遺棄它麼,先前我就瞧見它眼巴巴的看著你,一瘸一拐的追著你,明明走路都吃力了,沒想到這緊急關頭,居然有那麼驚人的爆發力,等它把你撲開,你安全了,它也就松懈下來了,所以……哎!」
施洛辰看著拖拖流淚的眼,想著它當年因為追安柔而傷,貴嬸最怕它累著,可它一直跟在他身後,從深夜到清晨,安家就在那里,可它沒放縱自己歇歇,而是還追在他身後,老人家說它有靈性,它是看出了他的頹喪,不放心他吧!
人們常說,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狗,拖拖是安柔撿回來的,當年他拎著拖拖的後脖頸子,說要把它扒皮抽筋,他那個時候多討厭它,盡管後來留下了它,也並未給過它一個主人該有的呵護。
甚至有幾次,他心煩意亂,拿著安柔用過的東西出氣,拖拖十分沒眼力見,犯傻的圍著他轉,搖著尾巴極力討好他。
他厭煩的一腳將它踢開,它哀嚎幾聲,卻不肯走,縮在一角,眨巴著那雙永遠水蒙蒙的眼,遠遠的望著他,那時的它,一定是巴望著能從他這里得知安柔的消息。
這條地地道道,毫無原則的傻子犬,他那樣待它,它卻豁出命來救他!
顫抖的俯,不管拖拖污水混雜著血水的身子有多髒,將它小心翼翼的抱了起來,大聲問著︰「大伯,這附近有沒有寵物醫院,有沒有!」
一行老人中有家里養寵物的,自告奮勇的領著施洛辰到了最近的大型寵物醫院。
施洛辰抱著拖拖跑到寵物醫院時,醫院還沒開門,施洛辰就一腳一腳的踢著防護欄,聲音暴戾得人,「開門,快開門,再不開門,我放火了。」
醫院保安拿滿身狼藉的施洛辰當瘋子,拎著甩棍對他比比劃劃。
張珊珊直接從拎包里拿出一疊錢遞了過去,傲氣的說他們不是瘋子,是要給寵物看病。
就算保安再沒見識,認不出施洛辰和張珊珊來,也絕對不可能不認識張珊珊手里的鈔票。
把整間寵物醫院所有的寵物醫生都找了來,施洛辰雙目赤紅的咆哮,不管花多少錢,只要把他的拖拖給救回來就行,如果他們醫不好拖拖,他就放火燒了他們的醫院。
所有的醫生面面相覷,其中有人認出了狼狽不堪的施洛辰,低聲和院長說︰「施戴投資的施董,咱們得罪不起。」
這個院長也听說過施洛辰在T市干過的幾樁隨性事,想了想,覺得那人說的話確實對,頗為凝重,又從別家求來了幾個全國排的上名的獸醫,圍著拖拖團團轉。
最後確認拖拖的後腿並尾巴被碾斷,內髒倒是沒傷著,算是萬幸,死不了,把後肢截了,養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听說受傷的狗死不了,院長松了口氣,興沖沖的把這話轉達給施洛辰听,沒想到施洛辰不但沒領情,反而揪著院長的脖子厲聲喊︰「你們要把拖拖弄殘廢了,截掉後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這叫萬幸?我把你也給‘萬幸’了,回頭將你和拖拖養在一起,你覺得這樣可不可以?」
醫生冷汗津津,最後連醫科大骨科老教授都給求來了,折騰了整整一上午,總算是保住了拖拖的後腿,只是尾巴當時碾斷了一截,施洛辰太著急,沒瞧見,再回去去找,環衛已經清理了出事地點,拖拖那截尾巴是找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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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機車騎士喝了整夜的酒,酒勁上頭,控制不住機車,才鬧出了這樣的事,听說那人撞得也不輕,是死是活還沒個定數,施洛辰也沒心思去追究那人,等忙完了拖拖,整個人都頹喪了,困乏至極,可坐在長椅上,閉了眼,好像在睡,人的腳步聲、竊竊私語聲、儀器的滴答聲,全都听得明明白白。
听著听著,就想起那年的安柔,蒼白的臉,薄薄的鎖骨,微不可查的呼吸,遍插管線的身體,與世無爭的躺在重癥監護室里。
那時他看著那樣柔弱無助的她,心里想的卻是︰我的雪蘭死了,你怎麼不死,他們都說你的心髒停了那麼久,幾乎沒有回生的可能,你不是也沒有求生的意志了,可你怎麼就是不死?
心底有個惡魔,聲聲急切的催著他,想要安柔死,他已經將手探向了她的氧氣罩,想著只要拿開一會兒,就可以讓她去給雪蘭陪葬了。
然後他驚奇的發現,拿開面罩後的安柔非但沒死,反而有了自主呼吸,又過了不多時,她就那麼醒轉過來。
當她睜開眼的一瞬,看見他時,眼中是歷過生死的欣喜和濃烈而滿溢的感情。
他卻是滿月復的不甘,決然而去。
如果可以回到那時,他還會那樣待安柔麼?
此時此刻,守著安柔的拖拖,施洛辰想了又想,得到的結論竟然是——如果可以回到那個時候,他大概還會那麼待她,因為,他一直都是這種任性妄為,只活在以自我為中心的世界里的家伙。
回憶愈發深刻,施洛辰慢慢沉寂,漸漸辨不出自己是在夢里還是現實中。
鼻間突然縈進一陣芬芳四溢的暖香,這個味道,曾溫暖了他整個童年。
那是他母親為他調理身體特別去學的安神粥。
他從前怎麼沒注意到,雪蘭喜歡翻找那些亂七八糟的的偏方給他養身子,那樣的事情,是他母親以前最大的喜好;
雪蘭有一雙清澈的眸,他母親也有那樣一雙眸;
不過他母親死後,他就不曾再吃過這個粥。
貴嬸也會做,還是她母親手把手教貴嬸的,只是他母親死後,他吃不下東西,貴嬸做好,端到他眼前,他只一聞那個味道,就吐個不停,嘔出了酸水不行,還要繼續嘔,似要把滿月復心肝肺全都清理出去一般,貴嬸連連自責,說是她學得不夠好。
後來心理醫師說,他會吐,與貴嬸煮出的味道好不好沒關系,不過是他的心理抵觸情緒作祟罷了。
今天,他又聞見了這個味道,居然沒有任何強烈的反應。
猛地睜開眼,對上了施女乃女乃憔悴不堪的臉,施洛辰勉強眨了眨眼,待到眼前徹底清晰起來,才聲音低沉沙啞的輕喚了一聲,「女乃女乃。」
施女乃女乃布滿血絲的昏黃眼圈便又開始濕潤了起來,挨著施洛辰坐下了,將手里的粥捧到他眼前,慈愛的說︰「洛辰,嘗嘗,女乃女乃親自熬的。」
施洛辰遲疑片刻後,伸手接過了施女乃女乃捧到他眼前的粥,嘗一口,果真是熟悉的味道,濃密而長的睫毛撲扇的再快,也沒能如願逼退眼底頃刻涌出來的溫熱。
施女乃女乃是張珊珊打電話通知的,施洛辰吃了些粥之後,施女乃女乃讓張珊珊代施洛辰守一會兒拖拖,說貴嬸稍後就來。
張珊珊毫不遲疑的點頭,溫和的喚她一聲女乃女乃,讓他們祖孫二人放心的去,找個幽靜的地方,好好談談心。
當然,施女乃女乃來這里之前就听張珊珊說了,拖拖昨晚上一直跟著施洛辰。
那條安柔帶過的比格犬也看出了施洛辰的異常,一直不放心的跟著他,後來果然在緊急關頭救了施洛辰,施女乃女乃將這個好歸咎在拖拖是經了安柔養出來的狗的緣故——狗隨主人心,所以拖拖和安柔一樣的善良。
貴嬸听說拖拖差點被碾壓死,抹了好幾把眼淚,去張羅拖拖喜歡吃的東西,胰施女乃女乃遲一會兒趕來。
張珊珊耐心的守著拖拖,等貴嬸到了之後,也不急著走,就一直坐在貴嬸旁邊。
貴嬸忙完了心痛傷感後,看著張珊珊,醞釀了幾次,愣是沒說出口。
直到張珊珊看出她的異常,笑著問她,貴嬸才意有所指的說了︰「張小姐,你也瞧見了少爺這些日子對少女乃女乃是多麼上心,其實不瞞你說,幾年前我剛知道你的時候,對你並沒什麼好感,可通過這些日子的接觸,我覺得你骨子里還是善的,心善的人都會得到好報的,不過,如果但憑此就非要走死胡同,恐怕那好報到頭來,也要逆轉了的。」
張珊珊听了貴嬸的話,低頭沉吟片刻,隨後澀然的笑了,「貴嬸,你以為我是想趁虛而入?」
貴嬸默不作聲,張珊珊也不理會,輕聲說︰「如果我還是五年前的我,肯定會把握這難得一見的機會,厲雪婷那個冒牌貨越來越讓洛辰反感,而安柔也沒有再回施家和洛辰重修舊好的打算,最關鍵,先前洛辰還有將安柔追回來的打算,現在他連這個打算也放棄了,適逢傷心難過的時期,人在這個時候都很脆弱,會比平日更容易接受一心一意對他好的人,只是,經過了一些事情後,我已有了自知之明,像洛辰這樣的男人,不是像我這樣的女人所能攀附得住的。」
听了張珊珊這番話,貴嬸心里頭是有著一些小感動的,可她在施家待了這麼多年,形形色色的陰謀詭計見識得多了去了,誰能保證演藝圈出身的張珊珊不是欲擒故縱,以退為進!
所以貴嬸只是平和的笑了笑,頗為感嘆的說︰「緣分啊!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張珊珊看得出貴嬸並不十分相信她,她也知道貴嬸在施家的重要性,伸手有意無意的模著拎包里的檔案袋,想了想,還是沒將它掏出來,轉過頭對貴嬸笑了笑,直言︰「像我這樣的女人,泥漿子里打過滾,當然不可能干這種吃力沒好處的折本買賣,我這回幫著洛辰,他答應贊助一筆資金捧我當女主角,如果哪一天我有幸幫了他更大的忙,其實我的要求也不太難,只要他能讓厲雪婷好看,別給厲雪婷那個險惡的女人得逞的機會,我就心滿意足了。」
貴嬸不做聲,看著張珊珊臉上的表情變化。
張珊珊也不惱,站起身對貴嬸溫和的笑了笑,「貴嬸,拖拖有你照看,比我照看更讓洛辰和他女乃女乃放心,我就先回去了,雖然洛辰打算放棄了一些東西,可我如此大費周章的安排了一切細節,絕不可能就那麼輕易放手,這些日子我很忙,等垢天洛辰平靜了,或許會後悔今天早晨的輕率舉動,勞請貴嬸幫忙轉告一聲,如果洛辰後悔了,就去找我,不過我可是有條件的,策劃昨天晚上的細節,他捧我當女一號,想要拿回那份東西,他就把我捧成一線女星,這條件好像很苛刻,不過只要洛辰肯,也不是什麼難以登天的事情。」
貴嬸听得一頭霧水,「少爺今天早晨干什麼了,什麼東西?」
張珊珊神秘兮兮的笑,「等你家少爺緩過勁來了,你將這話轉告他,他一听就明白了,抱歉,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因為現在我要是說了,這份東西也就沒什麼價值了,他肯定會再寫一份送到安家的,我能看住這一份,可沒那個能耐,能看住他送去的每一份。」
貴嬸迷迷瞪瞪,張珊珊已經起身,一陣風似的離開了寵物醫院。
——————————————瑜喜V作品——————————————
淋了一場雨,天晴後,公園里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午後的暖陽曬得人昏昏欲睡。
向來整潔干淨的施洛辰,此刻頭發凌亂,眼楮通紅,臉色現出病態的蒼白,身上的禮服也是泥濘不堪的,不過他渾不在意,與施女乃女乃並坐在長椅上。
施女乃女乃沉默了良久,才幽幽的開了口,「洛辰,女乃女乃從來就不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
施洛辰擰了眉頭,沒應聲。
施女乃女乃澀然的笑了笑,輕嘆,「你應該听說過的,你爺爺在你爸爸還很小的時候就被他的情|婦殺了。」
施洛辰到底應了,「女乃女乃,這件事我知道。」
施女乃女乃見施洛辰肯開口說話,聲音現出了激動,「所有人都說我冷血寡情,丈夫被人殺了,我只哭了一天,就再也沒為他掉一滴淚,可誰又能清楚那件事給我的心理帶來了什麼樣的陰影?我討厭帖‘情婦’這個詞,害怕自己的兒孫再步上自己丈夫的後塵,誠惶誠恐的防著,可還是防不勝防。」
施洛辰輕輕的一句,「女乃女乃,並不是每個人都走極端的。」
施女乃女乃接話,「對,並不是每個人都走極端的,可遺傳這東西是可怕的,你爸還不大的時候,我就從他的身上看見了你爺爺的影子,而你,為人處世簡直就是你爸爸的翻版,或許外面的女人不會都那麼極端,可施家的男子都有著偏激的性格。」
施洛辰沉默了一陣,他承認自己偏激,可卻覺得施女乃女乃這樣的說法是不正確的,腦子里突然閃過安睿的笑容,就那麼月兌口而出,「睿睿就不偏激。」
施女乃女乃愣一下,隨後臉上綻開了欣慰的笑,喃喃自語︰「柔柔就像靜蓉一樣,是個難得的好母親,她將睿睿照顧的很好,即便睿睿沒有爸爸,可她沒讓睿睿的童年蒙上一絲陰影,所以我不想讓她離開施家,只要留住他,施家未來一定會月兌離詛咒般的悲劇結局,洛辰,你千萬***…」
帖施女乃女乃再一次說他母親是難得的好,施洛辰慢慢生出暴戾的煩躁,戴靜萱和那個易天南都承認了他母親出軌的事實,而且連私生女都有了,自己的女乃女乃還在口口聲聲夸她好,想起他母親不但自食惡果,還害死了他父親,讓他在那些年,每每閉了眼,便沉浸在滿目的血紅中,此後更是和自己的妹妹生出那種不|倫的戀情,他如何能放開心中的芥蒂?
不顧身邊的人是自己的親女乃女乃,施洛辰暴怒的打斷了她,「真是難得的好母親,跟野男人生了女兒,給自己的兒子糟踐、禍害,讓我大大的出了口惡氣,難得的體貼入微啊!我恨那個男人,更恨她,這下子好了,我玩了他們的女兒,看誰難受。」
施女乃女乃心頭一顫,她昨晚一直以為施洛辰是受不了親眼驗證了自己母親出軌的事實,此刻才明白,施洛辰是被亂|倫的陰影籠罩了,即便先前沒下定決心跟他講出事實,此刻也不好再遲疑,不然不知他還要鑽到哪個牛角尖里退不出來,憋死自己。
深深的吸了口氣,「洛辰,商場上,你所向披靡,怎麼遇到感情問題,就糊涂的這麼厲害?我從前就告訴過你了,就算所有的人都錯了,錯的那個也絕對不可能是靜蓉,再者,你怎麼不好好想想,如果你和雪婷當真是兄妹,靜萱怎麼可能會拿出戴家所有的財產賭這一回,逼著你娶雪婷呢?」
施洛辰愕然抬頭,他確實想漏了這點,在他的想法里,他的妹妹是雪蘭,而雪蘭已經死了,可在戴靜萱的眼里,他母親的女兒是雪婷,如果他們有這樣的血緣關系,戴靜萱怎麼可能想法設法逼著他娶雪婷,甚至不惜拿出她這輩子所有的心血當籌碼。
心跳突然激狂了起來,施洛辰的聲音顫抖了,不覺呢喃︰「女乃女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母親和父親不是自小定下的口頭婚約,母親十八歲就和父親正式訂婚,畢業後直接結婚,萱姨以為雪婷是母親和易天南的女兒,也就是說母親當年確實和易天南有過一段情,那時她應該早就是父親的妻子了,這期間發生過什麼事情麼?」
施女乃女乃又是一聲長嘆,避重就輕的講起了當年的舊事。
那個年代,一個喪夫的年輕女人,多半都會選擇帶著孩子另嫁他人,不為填補空虛寂寞,只求活條性命罷了。
施女乃女乃早年就是名牌大學的校花,畢業後毫無懸念的被大企業要了去。
那樣的女子,都是心高氣傲的,結果選來選去,最後把一顆心拴在了施洛辰的爺爺身上。
很多人都勸過她,像施洛辰的爺爺那樣的****,會是最完美的情人,適合談情說愛玩浪漫,可一旦嫁了他,絕對不可能得到幸福,因為他會是最糟糕的丈夫。
那時的施女乃女乃無論選擇什麼,都是無往不利,熱戀中的女人,哪里听得進去那些勸告,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同,所以義無反顧嫁了他。
最初的時候,小夫妻兩人也是恩恩愛愛的,施洛辰的爺爺作為一個丈夫,表現的出人意料的好。
婚後不久,施女乃女乃就懷了身孕,施洛辰他爺爺更是鞍前馬後的服侍著她,連洗澡都要等他回來看著她,怕她磕了踫了傷了自己。
沒曾想在她臨盆前,居然听說自己的丈夫和一個酒家女搞上了,還鬧得滿城皆知,只她一個人被蒙在鼓里。
她等他回來,厲聲質問他,他倒是坦誠,說自己怕傷了她和孩子,又忍得辛苦,才和朋友一起去的,他愛得是她,外面的女人不過是逢場作戲,他身邊的朋友都是那麼干的,自己的女人懷了身孕,怕傷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就出去隨便找個女人,緩解一下生理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且再齲證,以後不會再去了。
施女乃女乃抱著被子哭了一夜,他哄她,她也不理他。
終究有了孩子,還能怎麼樣,哭過、鬧過後,看見他寫得保證書,倒也原諒了他。
誰曾想,在生下施伯安的第七天,晚上被餓醒了,沒叫佣人,自己下樓去找吃的,下了樓,隱約帖一樓的休息室內傳來陣陣奇怪的響動,施女乃女乃順手拎了個板凳就往休息室靠了過去。
等她踢開房門,愕然的看見她男人正伏在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身上起伏著,且看見她進門後,並沒有停下動作,反倒快速的沖刺起來,邊沖刺邊對她怒吼,「你出來干什麼,回去躺著。」
喊完這一句,一切活動驟然停止。
施女乃女乃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看著那個女人伸出胳膊攬住了她男人的腰身,轉過頭望著她吃吃的笑,邊笑邊說︰「妹妹還是快點回去歇著吧,我可是听說,女人月子里沒休息好,以後可是要落病的。」
他寫給她的保證書還壓在她的枕頭下,可她生完孩子的第七天,他竟然把外面的女人領回來,就在樓下做這樣骯髒的事情。
她出來了,他非但沒有停下來,反倒更賣力,還對著她喊,她反思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事情,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他終于從那個女人身體里退了出來,一邊清理自己身上的穢物,一邊向她走來,邊走邊說︰「都讓你回去了,有什麼話我們一會兒說,你還像截木樁子似的杵在這里干什麼?」
她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是那麼的陌生,看著他光|果著身體向她走來,隱約可以聞見他身上情|欲混合著廉價香水的味道,那味道讓她感覺胃里一陣陣的惡心,就好像剛懷上孩子時,那種吐得昏天暗地的劇烈害喜反應。
他走進了,近在咫尺了,她強忍著胃里的翻江倒海,在他距她一步之遙時,突然舉起手中的板凳,照著他的腦袋狠狠砸下。
血,瞬間噴涌,他愕然的盯著她。
而她看著他額頭上的傷口,俯下了身子,劇烈的嘔吐了起來。
那個女人還沒穿衣服,看見這一幕,尖叫起來︰「出人命了,快來人。」
她的叫聲喊來了家里的佣人,他們將施洛辰的爺爺送進了醫院,把那個女人打發走了。
後來伺知道,在她臨盆之前,那個女人就來過他們家,那個女人就是當初的酒家女,听說在她結婚之前,施洛辰的爺爺就和那個女人有過交集,只是後來那個女人听從家里人的安排嫁人了,再後來好像是種種原因又離婚了,施洛辰的爺爺跟朋友去酒家找樂子,從遇見了她之後,兩個人就那麼勾搭在了一起。
施女乃女乃剛生產完,身子虛得很,並沒有多少力氣,那一下沒致命。
听說那個女人去醫院探望過他很多次,施女乃女乃一次都沒去過,一來是她還在產褥期;二來,嘶知該拿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他。
後來施女乃女乃過了產褥期,家里人都好言相勸著她,說他們都有了孩子了,那個女人是施洛辰他爺爺的一段情傷,等他想明白了,就會回頭的。
施女乃女乃看著襁褓中的施伯安,咬了咬牙,決定忍了。
抱著孩子去醫院看他,沒想到去的太早,他還沒起來,這也就算了,關鍵是那個女人居然也在,狹窄的病床,他們兩個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那一幕徹底傷了她,她只覺得眼前一花,差點摔了孩子。
因為這一震,小小的施伯安驚醒,嚎啕的哭叫了起來,吵醒了床上的那對野鴛鴦。
施洛辰的爺爺跳下了床,還是差不多的話︰「你不在家里養著,出來干什麼?」
施女乃女乃冷冷的笑,她說︰「孩子過完滿月好幾天了,我還養什麼?」
後來,施洛辰的爺爺回家,他告訴施女乃女乃,他愛的人是她,可是他不知該怎麼戒除對那個女人身體的迷戀,或許等施女乃女乃身體徹底恢復了,他們的生活和諧後,一切就會好起來的。
其後,施女乃女乃總是閃避著施爺爺的示好,就算是施爺爺的求|歡,她也是冷淡的拒絕,她說她覺得他很髒,令她作嘔。
施爺爺不知要怎麼哄施女乃女乃,被拒絕的煩了,干脆直接壓在床上,強行佔|有她。
傷害,道歉,更深的傷害,然後再道歉。
夫妻兩人筋疲力竭,這個家漸漸冰冷,直到施爺爺收拾了行李,告訴施女乃女乃,他們兩個最好都冷靜冷靜,先分開一段時間,等大家調整好了,他再回來。
施女乃女乃沒留他,隨後有人來告訴施女乃女乃,施爺爺搬到了那個女人那里去住了。
期間施爺爺回來垢次,每次都被施女乃女乃掃地出門。
施女乃女乃听人說施爺爺開始酗酒,施家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施女乃女乃最後一次見施爺爺,他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他說他錯了,他想他們母子,他想回家,求她給他一次機會。
施女乃女乃看著曾經風流倜儻的****,如今這樣的落魄,曾有那麼一瞬,她竟想就那麼不計前嫌的原諒了他,只要他們的家還在就好。
可那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隨即被施爺爺和那個女人糾纏在一起,對她咆哮的畫面遮掩住了。
誰曾想,那一面竟成了訣別,他帶著嘶願意原諒他的失望,睜著眼楮去了。
那個女人的離婚其實也沒那麼多糾糾纏纏的理由,只不過是一場商戰里,卑劣、無恥的手段罷了。
施家的競爭對手,一頭年過半百的老狐狸,當年玷|污了施爺爺的初戀女友,給那個女人家里施壓,迫使那個女人嫁了他。
放在家里養了幾年,做足了一切的圈套後,和那個女人做了筆交易。
她幫他拖垮施家,他還她自由。
按照設計好的步驟,那個女人再次走進了施爺爺的生活。
陰謀交易也罷,余情未了也好,他們兩個人確實有過一段快樂時光。
她忘了身後的交易,他忘了自己懷有身孕的嬌妻。
日久天長,施爺爺的心漸漸回歸家庭,他拒絕了那個女人很多次,可嘶甘心,她還愛著施爺爺,追到施家給他下藥,就在施女乃女乃樓下廝混。
施女乃女乃的冷淡讓施爺爺倍受打擊,那個女人趁機開始收攏施爺爺的心,施爺爺確實如她所願的搬進了她親手布置的家。
可施爺爺為施女乃女乃郁郁寡歡,那個女人的男人也給那個女人頻頻施壓,施家的生意一落千丈,那個男人還不滿意,他想要施家徹底垮台,再無和他競爭的能力。
施爺爺偶然帖了他們的對話,又出去喝了個爛醉,那個女人把他接了回去,小心的服侍他。
施爺爺只是含夯清的讓她這個居心叵測的女人滾,她害得他有家不能回,害了他們施家隨時都有可能破產。
那個女人抱著他痛哭,她說她也是被逼無奈,沒關系,等著日後施家垮了,她就自由了,他們就可以雙宿雙棲,再也沒人能把他們拆開。
施爺爺說他已經不愛她了,他愛的是自己孩子的媽,就算施家徹底垮了,她恢復了自由身,他也不會和她在一起,且今後不會再心軟。
那個女人不肯信他,只說他是生她的氣的才要那樣說,沒關系的,嘶介意。
沒想到施爺爺轉了天就去給施女乃女乃下跪了。
曾經那麼驕傲的男人,那樣卑微的祈求著愛妻的原諒,那一幕令那個女人徹底絕望。
那個女人最後的選擇是玉石俱焚,她活著不能和他在一起,那麼他們就一起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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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爺爺死了,施家剩下一對孤兒寡母,當初設計了這盤局的老狐狸假惺惺的登門看望她。
人前裝模作樣的嘆息施爺爺英年早逝,慨嘆像施爺爺那樣有腦瓜的一個人,如果沒搞出這樣的事情來,好好的打理家業,將來定會有一番大作為。
期間有意無意的加上幾句像施爺爺那種小白臉,最後得了這麼個下場,早在外人的意料之中。
然後唏噓,可憐了施女乃女乃這麼個年輕動人的女人,說施爺爺把她坑苦了雲雲。
探望的人都走了,那只老狐狸卻始終不走,男主人一般的坐在她身邊,和她接待了外人,時不時當著外人的面,不經意的握一下她的手,擁擁她的肩膀等等。
等人徹底散去,老狐狸便卸除偽裝,當著施爺爺的遺像,一把抱緊施女乃女乃,說他喜歡她很久,再然後是什麼讓她舒服,滿|足之類的下流話。
施女乃女乃極力掙扎,可兩個人的體力相差懸殊。
就在這緊要關頭,戴凌海攜夫人來了施家。
戴凌海和施爺爺也是故交,之前在外地,聞訊趕回來,施爺爺已經下葬了。
那只老狐狸一計不成,又施一計,派人四處散播謠言,就說施女乃女乃和他早有奸|情,所以才把施爺爺趕了出去。
其實施爺爺那個女人就是他派去的,表面是是施爺爺出軌,實則是那個老狐狸厭煩了那個女人的乏味,特意讓她去**施爺爺,就是為了給他和施女乃女乃大開方便之門。
施女乃女乃很快由被人同情的可憐女人轉為不要臉的下賤女人,非但是身邊的鄰居,連施女乃女乃的娘家人也給她白眼看。
那麼多人里,唯獨戴凌海夫婦和湯家,郁家,安家這些世交相信她的為人,幫扶著她重振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