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兒,你這個不知羞恥的東西,你怎麼能干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來?」上官止怒發沖冠的站在暖閣的一側,望著暖閣里面衣裳凌亂,手忙腳亂的兩個人,氣的面色煞白,手腳發顫。
圍在暖閣周圍飽覽春光的不是旁人,竟然都是朝廷三品以上的官員。他們一個個遮遮掩掩,幾個年紀大的掩面搖頭,痛斥沈之 與上官嫻不知廉恥。剩下幾個年輕的倒是眉目飛揚,瞧著上官嫻的目光里面不免多了幾分輕薄之意。
人群之外,只有一個身著深紫色滾金直綴的少年遙遙相望,身姿挺拔,眉宇飛揚。乍一看,恍若不屬于這個嘈雜的世界一般。
不同于眾人的好奇,他則是一臉淡漠的神情,眸光掃過跌跌撞撞擠出人群的沈之 ,最後竟是落在紀弱顏這邊。
李皓直眸光輕移,朝著身後的安煜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帶紀弱顏回去。自己卻是攬起衣擺,朝著那紫衣少年走了過去。
「我說今個兒江心小築怎的突然多了這麼多大臣來湊熱鬧,原來是六弟回來了啊?」李皓直嘴角上揚,面上帶著笑意,不過卻瞧不出絲毫的暖意來。
那紫衣少年朝著紀弱顏離去的方向投去一瞥,這才微微抬起頭來,直視面前的少年,「四哥的雅致還是不減當年。」
李皓直不禁挑眉,順著他的眸光瞧見了漸行漸遠的兩個身影。他扭過頭來,赫然對上了一雙墨藍色的雙瞳,只覺得一股莫明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
正是這雙不同于常人的雙瞳,讓人對他冷漠的性子更加退避三舍。今個兒,他能一氣兒與自己說出這麼多個字來,已是不易了。
李皓直遙望著氣急敗壞的上官丞相,面上浮出一絲怪異的笑容,「依你的性子,沒有目的怎會攪和到這里面來?」
李皓揚卻不給于回答,攬起衣擺,轉身便朝著後花園而去了。
瞧著李皓揚冷漠的背影,李皓直面上的笑容終于冷了下去,拳頭也攥得越發緊了,「不過是番邦女子所出的孽種,看你張狂到幾時。」
且說紀弱顏被安煜攙扶著朝江心小築的大門那邊走了過去,方才她故意喊出了聲,這才將花園邊上的人引了過來。光是看著那些朝服,就知道那些人都是有官餃的。其中唯獨一個少年,身著常服。即便這樣,也是鶴立雞群,讓人無法忽略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莫明壓迫感……
紀弱顏下意識的扭過頭去,卻赫然與一雙墨藍色的眸子撞了個正著。她身子猛地一顫,那雙顏色詭異的眸子竟是自己夢魘中時常出現的……
他,是誰?
安煜這會兒只想著趕緊看看紀弱顏手上的傷,她那般的嬌弱,也不知道身上還有其他的傷沒有。
兩個人出了江心小築,安煜連忙從自己的馬車里面拿出一件厚重的披風,飛快的將紀弱顏裹了起來。皺眉看著她落魄的樣子,安煜的面色也陡然沉了下去,「既然知道我在外面,為何還要自己一個人逞強?」
蜜兒這個時候也紅著眼眶將紀弱顏攙扶著送上了馬車,一邊替她整理頭發,一邊道,「就是,明知道表少爺在,少女乃女乃就該跑出來叫個幫手,否則也不會讓自己受傷。」
手臂上的劃痕還火辣辣的疼,可是紀弱顏卻是眉目飛揚顧不了那麼多了︰今個兒這麼一鬧,保不齊這丑事明天就會傳遍整個長安,到時候自己的計劃便會水到渠成。
想到這里,紀弱顏不免笑道,「我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我看那沈之 被我這麼一唬,恐怕會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人道了。這麼一來,我和離有望啊!」
這是紀弱顏第一次在安煜面前將自己想要和離的想法說了出來,她沒有再掩飾,只道是今日幫助自己的就是安煜。既然他願意出手相助,估模著也能瞧出些端倪來。那麼自己也該以誠相待,不必遮遮掩掩。
安煜只是一怔,眸光落在紀弱顏那兩個活潑的梨渦之上,心頭一暖。
「今天多謝煜表哥了。」紀弱顏輕笑著點頭。
安煜只道是她在謝自己送她回府,便搖頭輕笑,「本是應該的。」
一行人就這麼駕著馬車到了沈家的門口,安煜隔著披風將紀弱顏從馬車上攙扶了下來。他模索著從自己的懷里掏出一紙契約,遞到了紀弱顏的手里,「這是城北那百傾果園的地契,你且收好了,總能派上用場的。」
紀弱顏笑著將地契接了過來,正準備伸手將披風月兌下來遞給安煜的時候,身後卻冷不丁冒出一陣略帶怒意和嘲諷的聲線,「姐姐,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紀弱顏手上的動作一頓,與安煜同時扭頭朝著沈家大門口望了過去,卻瞧見茯苓一身淡紅的長裙,這會兒正領著四五個丫鬟倚在門口,面上盡是嘲諷的神情。那幾個丫鬟紀弱顏是認識的,不就是屈夫人房里的丫頭嗎?看來這些人就是打算找自己麻煩的,顯然已經等候多時了。
「姐姐在太子妃生辰宴上出了風頭,這回果然就是不一樣了。」茯苓冷笑了一聲,「先是打了鳳嬌姐姐,這會兒又逆了夫人的意思。現在倒是好,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跟野男人拉拉扯扯的,還衣裳不整。喲喲,大家來瞧瞧啊,真是世風日下!」
「你個不要臉的玩意兒,嘴上糊了糞不成,怎的一開口說話就透著臭味。」蜜兒卻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新仇加上舊恨,指著茯苓便罵開了。
安煜眸光一冷,正要發作,卻被紀弱顏暗地里給拉了一把,終是放棄了。
紀弱顏優雅的拎起裙擺,伸手將額前的碎發攬到耳後。邁著小步子走到茯苓面前,迎上她那得意的眼神,竟是在眾人都沒有反映過來的時候,揚手便重重的扇了她一巴掌。
茯苓俏臉一歪,半響沒能回過神來。直到面上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感覺,她才不敢置信的回頭,「你……你居然敢打我?」
紀弱顏微微一笑,「這一巴掌是告訴你什麼叫做尊卑,什麼叫做正室嫡妻,你若再敢多言,我自有法子讓你肚子里的娃兒跟你一齊消失。」
從未見過紀弱顏這般樣子,服侍了她這麼多年,對于她的軟弱司空見慣,一時間甚至忘記了她還有個尚書父親的事實。迎著紀弱顏略帶狠厲的眸光,她竟莫明的感覺害怕起來。
茯苓下意識的揪緊月復部的衣料,作勢護住自己的肚子,連退了兩步。
沒錯,自從那次生辰宴之後,這個女人卻是不一樣了。
紀弱顏由蜜兒攙扶著,從茯苓的面前繞了過去,「夫人不是要尋我嗎,正好,我也有事要找她說道說道。」
沒錯,好容易尋到了這麼一個契機,她紀弱顏今個兒便要同沈家徹底的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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