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尚書府之後,紀弱顏才知道,原來紀福景十幾年前酒醉後與宋晚秋有過那麼一回,也是僅僅那一回,讓她懷了身孕,生下了一個女兒。不料那宋晚秋居然能隱忍上十幾年,偏偏選在這個節骨眼上,跑到江心小築去鬧了一番。幾十雙眼楮看著紀福景,他一時頭暈腦熱,竟然允了半個月後讓宋晚秋進門的事情。
從小就受盡了屈辱,原本以為自己找到了良人,可誰知道……得知了這個事情,宋夫人自然是猶如晴天霹靂,當即便氣的只剩下半口氣。
昨個兒紀弱顏昏厥之後,李處便帶著李皓揚賜的藥趕到了尚書府,這才救下了宋晚晴一命。
醒過來的宋夫人身體氣色的確是好了許多,不過整個人都沉默了,除了紀弱顏甚至連旁人都不肯見一面。
不過晚飯時分,竟是意外的要求紀老爺將家里所有人都聚攏在前廳,說是有事相商。
紀弱顏因為要忙著溫泉的建築,回來的便有些晚了。不過才剛進前廳,卻瞧見家里的人似乎都到齊了。宋夫人端坐在主位之上,手邊則是放著一個錦盒。紀老爺面色訕然,低頭不語。而兩個嫂子看著自己的目光卻有些怪異,讓她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弱顏,來娘親身邊。」宋夫人低喚了一聲,紀弱顏乖巧的挪到她身側。
「這東西原本就是你的嫁妝,現如今你一個人過了,自然也是不能虧待。」宋夫人話說的心涼,伸手將身邊的錦盒推到紀弱顏的面前,「我如今說不上話了,往後那些個嫁妝還得靠你自己去爭取。」
紀弱顏很是詫異,宋夫人這話里帶著氣,更多的卻是絕望。
紀老爺連忙開口,「夫人,你這是哪里的話?」
宋夫人自是不理,將那錦盒打開,赫然瞧見了一對精雕細琢的玉麒麟,便是以前給自己陪嫁的那一對。紀弱顏不解,「娘,您這是?」
一旁的付素語和連成嬌瞧見這對玉麒麟,也是赫然睜大了雙眼。這麼好的東西,一看就是價值連城,就當著自己個兒的面給了紀弱顏?
付素語抿唇不說話,面上卻是陰沉了些。倒是連成嬌隱忍不住,連忙起身道,「夫人,這三娘現在還不是在家里待著嗎?您這般,好似誰留不得三娘一般,多讓她心里不好過呀。」
紀弱顏扭過頭去,不免想笑。這二嫂分明就是在意這玉麒麟,倒是說的多替自己著想一般。
宋夫人卻是正眼也沒瞧她,扭頭望向紀老爺,「老爺若是應允了,我便準那人進門。」
紀老爺正糾結著,宋晚秋原本就與宋夫人長的有幾分相似,兩個人年輕時在長安,那美貌都是排得上名號的。只是宋夫人這些年軟弱慣了,一時間來了個彪悍的,倒也對了他的胃口。這會兒宋夫人居然松了口,紀老爺自是眼前一亮,道,「這玉麒麟原本就是給弱顏做陪嫁的,現在由你保管著,自是隨你分配。」
此話一出,紀弱顏當即伸手一推,扭頭看向紀老爺,「爹,這東西弱顏不稀罕。」
紀老爺一時詫異,不免惱了些,「弱顏,你這是做什麼?」
「且不說那人是我姨母,在這紀家,她算不上外室,就連個通房也算不得,如何竟能讓爹點了頭,放了進來?」紀弱顏察覺到了紀老爺眼底閃過了一絲得意,不免惱火,這個爹未免太無情了些,「既然爹做不到,又何必允了娘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你……」紀老爺一怔,被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宋夫人眼眶發酸,望著紀弱顏那略顯單薄的身子,強忍著沒讓淚水落下來。自出了這個事情,兩個兒子都覺得理所應當,甚至替自己的爹說起情來,道些「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娘您已經獨佔爹這麼些年,還容不得自己一個姐妹?」
這三個嫡親的兒女,卻只有紀弱顏才懂自己的心思。宋夫人輕嘆一聲,硬是沒讓淚落下,「弱顏,休要頂撞你爹。這事即便我已經定下了,你不必多說。」
一旁的付素語望著那一對玉麒麟,竟是恍恍惚惚覺得有些眼熟,一時間卻也想不起來。她扭頭看了宋夫人一眼,酸溜溜的道,「難不成果真是六皇弟的血起了作用,夫人的性子什麼時候也跟著他一路了。」
紀弱顏一驚,什麼叫做騰王的血?
瞧出了紀弱顏的驚訝,付素語冷笑道,「三娘這一個時辰跪得可真值了,讓六皇弟低頭拿自己的血做藥引,還得了一對玉麒麟,真是一石二鳥啊!」說完這話,她悶哼了一聲,拉著紀承弼便回了房。
紀弱顏胸口竄過一陣怪異的感覺,原來李處並沒有哄騙自己,那藥該是讓李皓揚給服下了。卻不知道他竟拿自己的血,做了藥引……
腦海里似乎有浮現了他之前與自己說的那段話,「如果不能變強,那就只能跪在別人面前。」
胸口一陣澎湃,紀弱顏轉身直視著紀老爺,「半月以後,弱顏便搬出紀府,自立門戶。」
「你!」紀老爺一怒,瞪著紀弱顏,竟是半響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娘,弱顏送您回房休息。」紀弱顏說完這話,先是吩咐蜜兒將錦盒收好,便頭也不回的攙著宋夫人離開了前廳。心底卻是暗道︰半個月的時間足矣,我定不會讓那潑婦進門!
將宋夫人送回懷柔園之後,紀弱顏便回了晚園。
那溫泉已然是初具規模,只要不出意外,十天之內定然會完成。這斷時間里面,她還得好好考慮考慮,溫泉外的那幾百頃田地要怎麼才能完整的利用上。
便在她皺眉思考的時候,卻見門外的芍藥一臉驚恐的奔來,「小姐,姑爺領著上官嫻來尚書府,說要拜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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