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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人盡皆知青鸞是皇帝跟前的紅人,而花無暇近兩年來也愈發得皇帝信任,因此兩人婚期未至,卻早已各自收了一大堆賞賜和賀禮。自從那日听了淨虛的話,青鸞便一心一意的籌備婚事,不再做旁的胡思亂想。偶爾在別人送來的禮物中選出一兩件稀奇的玩意兒,便拿去與花無暇一同賞玩,日復一日,頗有些不知時日過的味道。直至那一日,青鸞又收到兩個古怪的玩意兒,剛欲帶出臨安宮去找花無暇,到了門口,卻突然被一位不知從哪兒出現的李嬤嬤攔住了去路。肋
「姑娘,還有三日便是姑娘大喜之日,從今日起,姑娘不宜再出門,也決不能再與新郎官見面。這可是規矩。」
青鸞這才恍然記起大婚之期,竟然就在三日之後!
一時便微微有些羞赧,忙的藏住袖中的東西,道︰「嬤嬤多心了,我並非是要去找他。」
那嬤嬤這才笑了起來︰「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既不能出門,青鸞便唯有去看念念。
念念很愛笑,如今已經斷斷續續的能說出一些話,見了青鸞,模糊不清的叫「姐姐」,听得青鸞喜不自禁。
「念念,我終于要嫁給他了。」青鸞任由念念握著自己的手,看著她,喃喃的訴說,「你還這麼小,自然不會知道我有多歡喜……都說母女連心,不曉得你晚上做夢的時候,會不會夢見菀姨呢?她知道我最終還是要嫁給三哥,不知道會不會生氣?」鑊
念念听不懂,抓著青鸞的手笑得愈發開心。
于是青鸞終于也忍不住笑起來︰「好念念。」
大喜前一夜,青鸞夜不成眠,即便明知第二日會很累,卻還是睡不著,只想著此時的花無暇在做什麼。她這樣一直想著,不知不覺竟然就到了五更,門外頓時熱鬧起來。
一大群嬤嬤並宮娥簇擁著走了進來,手中捧著各式各樣需要用到的東西。一面又有人將青鸞從床上拉起來,推到梳妝台邊坐好。
青鸞靜靜地坐著,看著銅鏡中有些呆滯的自己,又看看身後又忙又吵的眾人,忍不住笑起來。
這樣任人擺弄了近兩個時辰,上妝,梳頭,換衫,一大堆繁瑣又復雜的程序之後,終于將一切收拾妥當。
青鸞身著紅色嫁衣,梳著少婦應有的發髻,手中被人塞了一個隻果,靜靜坐在床榻邊等待吉時。
突然,一陣的鞭炮齊鳴之後,喜樂齊鳴,有宮女歡天喜地的跑進來︰「花轎到了。」
青鸞抬眸,頭上卻驀地被罩上紅蓋頭,遮去了視線。
身旁的嬤嬤不斷的重復已經說了千百回的叮囑,而青鸞,卻只是沉浸在面前那一片溫柔的紅色里,如同醉了一般。
不料剛剛跨出大殿,青鸞突然在周圍嘈雜的聲音中听到一絲異樣——是念念在哭!
青鸞心頭一急,已經飛快的扯下了頭頂的紅蓋頭,轉身往大殿的方向看去。
身旁驀地響起一陣抽氣聲和尖叫,喜娘一把奪過青鸞捏在手中的紅蓋頭,一面念叨著不吉利,一面將蓋頭重新覆在青鸞頭上。
念念很少哭,青鸞心頭惦記,掙扎了幾下沒掙開,被眾人強行按進了花轎。
「花轎起行——」
又是一陣喧天的鑼鼓和鞭炮齊響,震耳欲聾。
青鸞側耳听著外面的聲音,忽然按住自己的心口,輕笑了起來。
那樣的喧鬧之中,怎麼可能听得見念念哭?笑過自己多心之後,青鸞的心平靜了一陣,然而隨著花轎逐漸臨近三皇子府,青鸞的心又開始不听使喚的亂跳,手心也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她忽然想,待會兒落轎的時候,握到花無暇的手,不知是什麼感覺呢?
「花轎到——」
鞭炮齊鳴之中,青鸞閉了眼暗自鎮定,被喜娘背出花轎,踏上紅地毯。
然而手中握到的卻不是花無暇的手,而是紅綾的一頭。青鸞有些失望,又忍不住笑自己不懂規矩。
雖然看不見他的身影,然而在一片鞭炮的味道之中,青鸞仿佛依稀還是能聞到他身上的香味。
花無暇牽著紅綾的另一頭,看著她靜靜站在那里,仿佛能察覺到她心頭的不安,微微湊近一步,用極低的聲音道︰「我在這里。」
青鸞原本還有些惶然的心,驀地就安寧下來,紅蓋頭下的臉頰,紅暈仿佛要透過胭脂滴出來。
府中的地形,青鸞早已是極其熟悉的,感覺著他通過紅綾牽引著自己穿過了壁堂,又走過一段抄手游廊,終于來到喜堂時,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拜天地。
青鸞萬般的喜歡這三個字。
天地為證,日月為鑒,是祈願,亦是誓言。
雖然沒辦法親口說出,然而,她心中滿懷了這幾個字,虔誠而又恭謹的跪拜。
惟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禮成——」
周圍人歡呼鼓掌,吵著鬧著,如此的喜慶之中,青鸞竟然隱隱有著想流淚的感動。
她竟然真的如願以償,成了他的妻。
禮成之際,她被人推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即便頭上還頂著紅蓋頭,青鸞仍舊羞澀不已。
花無暇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在這被許許多多人祝福的時刻,在她誠心許下誓言的一刻,他這輕輕一握,便像是給她的承諾。
青鸞心中的喜悅與感動,漣漪一般的蕩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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