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暇捏了捏青鸞的手︰「不要怕,好好呆在屋子里,千萬不要出來。」.
花無暇說著便要往門口走去,青鸞心里一慌,從後面抱住他︰「別去。你告訴我,你有沒有應對的法子?」
「船到橋頭自然直,」花無暇淡淡一笑︰「從來都有人想我死,不過,我不會這樣輕易的就死。」
也就是說,他其實沒有應對的法子,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可是青鸞清楚的知道,他一旦出去,這每一步,都是走向萬劫不復的境地。
「我去,我可以攔住他們,是不是?」青鸞擋在了他面前腦。
花無暇眸色驀地一變︰「你敢——」
他將青鸞往里拉了一步,青鸞一把就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三哥,你,和我,是我們。只要我出去,你就不會置身于危險之中,就當是為我們兩個人而保重。」
花無暇眸色愈發暗沉,青鸞卻猛地松開他的手,轉身便拉開/房門,閃身出去。
如水的月光之下,有身著白衣的女子從屋中走出,盈盈站在眾人面前。黑發如緞,靜靜地垂落在身後,清絕到幾乎讓人窒息的容顏,在這樣的月色之下,似隱隱有光芒流轉,讓人目不敢視。
一瞬間,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僵住了。
青鸞只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勇敢,朝著微微一笑︰「諸位官爺,非要進小女子屋中搜刺客麼?軼」
眾人猛然一驚,回過神來,面面相覷,竟不知作何回應。
良久,還是那為首的軍官壓著嗓子開了口︰「姑娘?先前那小丫頭不是說是公子麼?」
「女兒之身,出門在外諸多不便,因此才化作男裝,諸位官爺又豈會不明?」青鸞微微側開了身子,「若諸位官爺仍執意要搜,小女子定然不敢阻攔。」
眾人再次面面相覷,似乎誰都不能,也不忍,貿貿然進這樣一個女子的房間,是為褻瀆。
那為首的軍官咬咬牙,忽然一揮手︰「去別處搜!」
青鸞驀地松了口氣,眾人正要依依不舍的四下散開,後方忽然傳來一清朗的聲音︰「別處?那這一處,你打算如何處理?」
青鸞一驚,抬眸看去時,只見一英挺俊朗的男子緩緩從軍士中走出來——花無憂!
一瞬間,青鸞根本不知該作何反應,捏著手心站在那里,怔怔的望著他。
花無憂目光落到她身上,也怔住了片刻,良久,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卻只是冷冷一笑︰「看來諸位軍士憐香惜玉,舍不得進這位姑娘閨房,那就讓我親自去搜好了。」
說著,他緩步而來,走上了青鸞面前的兩級階梯。
青鸞眼見他與自己擦身而過,就要進那房門,終于忍不住月兌口喚他︰「無憂!」
花無憂猛地頓住腳步,轉過身來,滿目驚疑的看向青鸞,良久,終于道︰「是你在喚我?」
青鸞一顆吊得老高的心,終于逐漸回到原點。她閉上眼楮,點了點頭︰「是我在喚你。」
花無憂眸中的驚異愈發明顯,回身兩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捉住了她的雙臂,幾近艱難的開口︰「青……鸞?」
青鸞笑笑,只是一瞬間,便又被苦澀代替︰「你看,連你都不認得我了。」
自始至終,花無憂的臉色都可以用凝重來形容。面前這個人,無論身形,聲音,還是跟他說話的語氣,無一不是他所認識的雲青鸞。可是這張美到令人懷疑她是仙是狐的臉,怎麼可能是他認識的青鸞?
「你不是雲青鸞。」他突然道,一字一句咬得極重。
「那我是誰?」青鸞苦笑著看向他,「雲氏已經沒了,如今,連我都不被承認的話,雲氏便果真是徹徹底底的沒了。無憂,你不能這麼意氣用事。」
花無憂猛地一僵,不由自主的將她捏得更緊︰「青鸞?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青鸞低聲道,「我的眼楮好了以後,臉就已經是這樣了。」
花無憂頓了頓,忽然回身︰「全都給我退下。」
待眾人清退,他方才緩緩松開了青鸞的手,笑了笑,那笑意卻又極快的斂去,幾乎狠絕的瞪著青鸞︰「我先不問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我只問你,三哥是不是在里面?」
青鸞看著他,腦中飛快的轉過幾種回答,然而還未來得及細想,她便已經佯裝錯愕的回道︰「他?」
沒有多的解釋,只這一個字,她微微發白的臉色便已經告訴了他她的回答。不是有意要騙他,只是青鸞下意識的就不敢說實話。也許,在見識過他那幾次的瘋狂之後,她內心深處便藏著激怒他以後,他那種令人害怕的決絕。
花無憂僵了僵,又看了她良久。
青鸞迎上他的目光,微微淒涼的一笑︰「我承認,我又懦弱了,是我向皇後娘娘請旨,借送賀禮為名前來,我想看看他和別的女人的婚禮是怎樣,我想看看……上回沒能看見的若水姑娘,究竟生得有多美。」
花無憂終究還是相信了,伸出手來握住了她,沉聲道︰「不及你一分的美。」
青鸞連手心都是冰涼的,听到他的話,蒼白的臉上卻還是浮起一絲極淡的紅暈︰「真的?」
花無憂沉默著點了點頭︰「所以呢?你現在,還想著他嗎?」
青鸞微微一怔,隨後,卻只是將自己的眼楮指給他看︰「無憂,我的眼楮已經好了。」
言下之意,她沒有再繼續為花無暇哭。
花無憂怔了怔,終于再次淡淡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