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璃。青鸞知道那個地方,大約是與南凌差不多大的領土,地位與實力亦與南凌相差無幾,然而所不同的是,東璃似乎不甘心只做西越的附屬國,反而頻頻做出侵犯西越邊境之舉,不過皆只是小打小鬧,並未引起西越多大的重視.
因此听聞淨虛竟然在那里,青鸞很震驚︰「他跑到東璃去做什麼?」
皇甫成悅瞥了青鸞一眼︰「這點,你親自去問他比較好吧?」
青鸞又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你立刻就要啟程嗎?腦」
「是。」皇甫成悅淡淡應了她一聲。
青鸞又頓了片刻,忽然點頭︰「好,我跟你一起出宮。」
「你是當真?」皇甫成悅道。
青鸞又點點頭。
皇甫成悅忽然勾了勾嘴角,將包袱往門外一扔,門口立刻閃現了紅豆的身影,接住了那包袱。
青鸞本就是兩手空空入宮,如今離去也根本不收拾什麼,跟在皇甫成悅身後,頭也不回的往宮門口走去軼。
「青鸞!」就在他們快要出宮時,身後忽然傳來一人焦急的聲音,用盡全力的喚她。
皇甫成悅停住了腳步,青鸞卻似沒有听到一般,徑直往前。
來人疾奔而來,終于攔在青鸞面前。
後方守宮門的侍衛皆紛紛下跪︰「給太子爺請安。」
青鸞看著面前漲紅了雙目的花無憂,神情平靜︰「太子爺?恭喜你,終于如願以償。」
「青鸞!」花無憂氣還未喘勻,一把捉住青鸞的手臂,「我承認我騙過你,我騙過所有人,可是我對你的心,絕沒有半分假,你相信我!」
青鸞面無表情的掙開了他的桎梏︰「我不相信,我再也不會相信你。拜你們所賜,也許這輩子我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所以,請你放過我罷。你們誰做太子誰做皇帝,從今往後,都與我無關了。我不會再影響你們什麼,也請你們,此生此世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花無憂怔住了。他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青鸞,即便是她雙目失明的時候,她也仍是微笑的,她的眼楮都沒有這樣空洞過,可是如今——
皇甫成悅走上前來,拉了青鸞︰「走罷。」
「站住!」花無憂豈肯罷休,伸手也去拉青鸞,卻被皇甫成悅傾身擋住。
皇甫成悅冷笑了一聲︰「太子爺,為了您的太子之位,小王奉勸您一句,還要不要跟這個女人再有什麼瓜葛的好。」
花無憂登時便氣得額上青筋暴起,與皇甫成悅對視了良久,怒氣終于緩緩平息,恢復儀態後,仍舊看向皇甫成悅身後的青鸞︰「無論你信不信,我的心是真的,總有一日你會明白。」
聞言,皇甫成悅淡淡轉身,對著僵直了身子站在那里的青鸞道︰「走罷。」
青鸞果然便依言跟著他,緩緩的步出了宮門。
花無憂腳步一動,仍是忍不住要追上去的樣子,然而到底,卻還是忍住了。看著青鸞孤清的背影,終究還是微微紅了眼眶。
遠處,高高的鐘鼓樓高台上,一個同樣孤清的身影孑然而立,看著那個越來越小的影子,久久沒有動。
身後驀地傳來腳步聲,隨後是陸歆的聲音︰「皇上果然還是封了花無憂做太子,而你封作宸王。這‘宸’字可非人人都擔得起,可見皇上仍是對你寄予厚望的。」
寄予厚望麼?他淡淡的撫著腰間的玉帶,仍舊面無表情。
「無暇!」陸歆的神色忽然變了變,「我求你,此時此刻你千萬不要再說什麼累了之類的話。一次你可以任性,兩次你可以任性,如今,你萬萬不能再任性了。」
遠處,那遙遠的身影終于再也看不見,花無暇淡淡收回了視線。
是啊,這世間唯一一個懂他的人,他都已經失去,還有什麼資格再任性?從今往後,他將重新置身煉獄,無論經歷多少苦楚與艱辛,哪怕最終身處高位,他都是世間最孤清的那一個。
從此,他的天下,山河永寂。
打東城門出來,青鸞便以為皇甫成悅會將她放下馬車,然後徑自回北漠去交差,沒想到馬車卻一路向東,行了半日,青鸞終于忍不住問他︰「你不是要回北漠嗎?」
皇甫成悅正握著一本書讀,聞言淡淡答道︰「皇姐若知道我放你一人去東璃,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與其如此,倒不如我也去走一遭。」
他語氣冷硬平淡,然而青鸞焉能听不出其中的好意,也唯有淡淡一笑。
這世間有一種人,你永遠不必與他多說,一個眼神也許就能代替所有。與皇甫成悅相識亦不算短,青鸞清楚的知道他就是這種人。
晚間在驛站歇息時,青鸞抽時間給不離寫了一封信,一方面是說明自己此去東璃的用意,另一方面,她亦希望不離看到這封信後,也許會克制不住的去東璃,這樣便有機會將她那執拗的哥哥與不離撮合到一處。
青鸞寫好信,並銀子一起交給驛站的驛官,方才起身去沐浴準備休息。
心兒早已備好熱水,青鸞在浴桶里泡了許久,不知為何,總是隱隱覺得若有所失。
一直到她擦干身子準備穿衣時,不經意間往屋中的銅鏡瞥了一眼,方才知道那抹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
她脖子上,還掛著那個被紅繩穿著的珍珠。
青鸞只對著鏡子看了一眼,便驀地閉上了眼楮,伸手一扯,硬生生將紅繩扯斷,披衣來到窗口,揚手將那顆珠子扔到了窗外。
如此狠絕。原來,她雲青鸞也可以。
響應號召虐男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