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歷九月二十九日,零時。
「哇,哇,哇!」幾只老鴉穿過樹林落在客棧的房檐上。殘月當空,暗雲遮半,陰風狂掃草叢,撫模著樹骨,唰唰作響;客棧的幌子在黑夜中搖曳,久久…久久…突然間,風停了,從客棧的屋頂緩緩浮起一個白衣女子,她身姿搖擺,長袖深甩,在黑夜中借著月光偏偏起舞,幽幽暗兮,飄飄冉兮,霎時,與這暗夜融為一體。
「啊~~啊~~啊~~~~。」
女人輕歌曼舞,歌聲令人傷感,又似乎使人迷醉,白衣女子挪到二樓東廂一側,順著房檐飄了下去。
「誰在唱歌?」麒英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穿好外衣,順著歌聲傳來的方向探去。
「奇怪?店內靜極了,哪里飄來女人的歌聲呢?難道是客棧外傳來的?」麒英壯了壯膽子,卸下門栓,走出店去,眼前見一白衣女子浮在東廂三房窗前。
「她是誰?難道是女鬼?不對啊?這世間怎會有幽冥?莫非是我眼花?」麒英深眨了下眼,白衣女子卻消失不見了……
「啊~~~啊~~~啊~~~」
女子的歌聲又輕飄飄的傳來,仿佛離客棧很遠,很遠……
「誰在唱歌?」東廂一側房中突然飛出一記黑影,落到了客棧外。麒英迅速向後閃避,藏在客棧右側的農具堆中,靜靜地觀察一切。
黑影跳落棧前,俯身淺蹲,向周圍打量。少時,站起身來,尋著歌聲傳來的方向飛去。說來奇怪,黑影離去後,一切仿佛恢復了平靜,狂風隨黑影的離去與那曼曼輕歌一同消失在暗夜之中…….
元歷九月二十九日,五更,天微亮。
「喔喔喔~~~」
「叫叫叫,叫你媽個頭,這該死的雞早晚宰了它,老娘還沒睡夠呢。」女人打著哈欠走出房中。
「老板娘,昨晚去哪了?」麒英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呀,姑娘起的早呀?」女人挽著發髻來到她面前。
「呵,是起的早了點,昨晚一夜沒睡好,想不早起也不行啊。」麒英笑道。
「哦?沒睡好?難道姑娘听到了什麼怪聲?」女人低著眼打量著她。
「你說呢?」麒英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試探店主。
「我以為就我自己听到了,沒想到姑娘也听見了?這荒山野嶺的晚上可真是怕人,特別是後面山家岡子,哎呦,太恐怖了!我勸姑娘兩耳不聞窗外聲,盡早離開此地才是。」女人打著哆嗦走下樓去。
麒英望著老板娘離去的背景,心中詭異難平。她心想︰楊娟會不會真的死了?楊大哥要我到悅來客棧尋她,怎麼也不像眼前這個風|騷怪異的女人啊!自己該在這里等還是起身去華山呢?
正當麒英思索之際,昨日一行四人中的領頭男人從東廂側房中走了出來。
「老板娘,事情如何了。」男人伸個懶腰問道。
「哎呀,這找人啊可不是容易的事,又要拖關系,又要奔走,大爺別急啊,我處理完客棧的事就去。」女人在櫃中翻找著,好像什麼東西丟了。
「小弟的事還望老板娘多費心了。」男人抱拳致謝。
「行了行了,知道了。」女人頭也不抬的繼續尋著。
「李二,李二。」老板娘尖著嗓子高聲喚著。
「怎麼了?老板娘!」
「我這櫃里有一把灰色的鑰匙你看到了嗎?」
「小的沒見啊,是不是您放在房中了?」
「沒你的事了,去吧。」女人繼續翻著。
「真是個怪女人!」麒英搖了搖頭,走下了樓。
「小二,準備飯食,想必兄弟幾個也餓了。」說完,亦走下樓去。
小二應了一聲,進了後堂。
「他女乃|女乃的,餓死我了。呦,大哥?起的真早。」刀疤客朱奎晃晃悠悠地走了下來。
「今天到周圍轉轉,你去叫他們起床吧,吃了飯早些動身。」男人一邊倒茶一邊吩咐著。
「是,大哥。」朱奎復回頭轉入東側的房中。
不大一會兒,只听得「啊~~」一聲慘叫從房內傳出。
「不好。」男人提刀沖向二樓東側,麒英與老板娘听到喊聲,一齊沖了上來。待到東側二房門前時,幾人頓時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