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暖意融融,花團錦簇,但喜氣中又有別具一格的風雅,封雪推著輪椅,木輪轉動聲停在她眼前。他手上拿著秤桿,卻遲遲沒有掀開她頭上的紅綃。
「原本,我只是想遂了老祖母的心願,遂應了他們口中的親事,只是沒想到……」他兀自說著,忽然輕笑了一聲沒有說下去,又咳嗽了幾聲,然後說︰「那日,徐老親自將你那五兩五錢贖銀帶了來給我,說是你想贖回那束青絲,那天事急,徐老沒來得及拿就匆匆走了,一直還擱在這。」
璇璣靜靜的听著,說︰「三少爺就那麼篤定,我沒有銀子贖回它麼。」所以當天就拿走了。
封雪淡笑,卻是反問︰「你叫我什麼?」
璇璣臉色一窘,方才想起自己已經是他的娘子,忽然袖中的手微微緊握起,她的嘴張了又張,一時竟很難改口喚他相公,心里上那關讓她煎熬。
「叫我封雪。」他又淡著說道。「叫我的名字就好。」
「封……」璇璣又試了一次,竟是如此的難以啟口,心中不免厲聲責罵自己,若是連這樣的事都無法忍受,又何來今後,于是清婉靈透的聲音就從蓋頭下低聲傳了出來︰「……封……雪。」
秤桿伸進來,挑了紅綃一角,順著秤桿滑落。
白天那場意外,早已讓他二人打了照面,但這樣紅燭燈影的夜色下,雙方卻還是細看了對方一眼。
她紅粉青蛾,神清骨秀,雪眸皓齒。
他玉面敷雪,驚才風逸,秀麗翩翩。
她眼里淡如清風,他面上笑如飛雪。就這樣深看了彼此一眼後,門再度被打開,花家紅娘與丫鬟哄笑著走了進來,「三少爺,良辰不可待,美景莫辜負,該和三少女乃女乃喝下這杯合巹酒咯!」酒端上來,明花鏤紅的酒盞握在璇璣的手中,與他交盞而飲,她眸中淡淡暗下了光彩,直听丫鬟們笑出聲來,一個個拍手道喜︰「恭喜三少爺,賀喜三少女乃女乃,大富大貴,早生貴子,夫妻白首,白首不離!」
花家紅娘拿著剪子上來,笑呵呵︰「同心結發,夫妻和睦,有了這同心結,三少爺跟三少女乃女乃就能長長久久的過一輩子,保歲歲平安,願日日美滿哩……」
「織湘,把我那日讓你收起來的絨緞面的錦盒拿來。」封雪輕聲道,那叫織湘的丫鬟忙笑著應聲︰「誒!」很快就取了錦盒來,細小的一只,封雪打開,止了花家紅娘的動作,「花大娘不必剪她的發,這里有現成的一束。」
花家紅娘一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