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雨民心下暗自叫苦,身下數丈處一團黃黃綠綠的東西順著岩壁直攀上來,自己身體懸空,只靠雙手之力,哪里跑得過那得過這只巨型怪獸。勉力爬得兩步,只覺得底下傳來無窮盡的引力,好像要把我們硬生生的倒一般,低頭一看,那團東西已是冒了頭,這會兒看得清楚,只見中間一個長圓形,無手無足,全身拖著蜷曲伸蜒的藤絲蔓條,也不見它怎麼動作,貼在岩壁上快速移動,根本不顧砸落的碎石流泥,瞬間已是追了上來,中間一簇黃色觸須,似眼非眼,似鼻非鼻,忽伸展開來,對著喬雨民直罩過去。
洞道狹小,喬雨民背負慕容誠,已是沒有閃躲空間,眼看就要被那觸須攏住,忽然身子一震,幌金繩快速向上升起,堪堪避開一擊,原來是勞來碌收到信號,急忙拽起繩索。幌金繩裝了滑輪裝置,拉動起來速度極快,喬雨民听得耳邊風聲,身旁大塊泥石紛紛掉落,聲勢驚人,雙手剛剛攀到地面,只听得轟隆一聲,鬼洞已是塌陷。
慕容誠已是氣若游絲,喬雨民急忙喂了顆靈砂丹,幫他推宮過血,半個時辰才慢慢醒轉。見眾人都安然無事,這才松了口氣,斷斷續續的把事情告訴二人。
原來那地底下的是一只虺,大概是麥角菌科一類半蟲半草的東西,地表部分形如雜草,主體深埋泥層下面,一年中只有十數日保持活醒狀態,其余時間都是僵死之態,但這株虺得地氣滋潤,年深日久竟成變化,保持了蟲體常態,吸取日月精華,再加上火狐每日以靈血滴注,也自成了氣候。慕容誠發現赤雲丹秘密後,以移花接木之法,將赤雲丹置入虺月復中,不料妖物受了天地靈氣,一時不能死絕,慕容誠發現的玉淨瓶,卻是虺垂死前精華所聚,非脂非玉,形如內丹,乃是千年難遇之物,慕容誠見之大喜,心神稍有懈怠,被那虺滿身的藤絲拖入地下,若不是喬雨民歪打誤中,將他扯了出來,只怕早就與那妖物長眠地底了。
喬雨民心中已是明白慕容誠想要自己下去,既是以備萬一,也防勞來碌臨陣月兌逃,此時還有一個疑問,那玉丹雖然矜貴,卻也不必冒搭上性命之險。慕容誠也不辯解,長嘆一聲,咳出數口鮮血,只道寶物已長埋地底,此生拼盡全力,終不能完成師門遺願,往事如塵,不提也罷。言乞抖抖索索從懷里掏出一小塊指甲末般大小的玉丹,正是他舍命從虺身上搶下,告訴二人先以靈砂緩解毒性,三月後再服用玉丹,可保性命無虞。喬雨民明白他傷重之下,自知難以活命,接了玉丹,問他還什麼未了之事,慕容誠眼望天際,喃喃自語,眼神逐漸空洞,一代大俠溘然長逝。
喬勞二人與慕容誠相識半日已歷經生死,眼見他英雄一世,卻落得死不瞑目,不由感慨萬千,暗思雖不能給他立座豐功偉業碑,黃土一抔總該是有的,當下不顧疲勞,合力挖了一個兩人深的土坑。
喬雨民對著慕容誠尸身拜了兩拜,眼見他雙目圓睜,仍是不能閉眼,心中也自驚異︰慕容老爺子,今日之事雖因我二人而起讓你誤喪性命,但你誆我下洞在先,應允將赤雲丹交與我等,卻又失信在後,所以一一算來,可謂無拖無欠,那虺已被壓在泥頃之中,你大仇已報,心願可了,老人家在天之靈,當能瞑目。說罷伸手去模那眼楮,竟然應手而合,兩人大喜,當即便要將慕容誠尸身搬入坑中,只听當的一聲,一個錦袋從他身體里掉了出來。
二人相視一眼,這錦袋落地發聲,里面看來裝了重物,都知那慕容誠滿身奇物,拆開一看,卻是一塊黃澄澄銅鏡,觸手沉重。一面刻滿了古怪的陰文,另一面動物不是動物,植物不是植物的一些莫名其妙的圖騰,還有一卷薄薄的小冊子。喬雨民翻看一陣,半點也不知所謂,便要將錦袋擺回原處,勞來碌卻道︰此人與我們相識不到半日,歷經數番生死,這些事物非金非玉,想來不是什麼貴重之物,我等權且寄下,只當留個念想如何。
喬雨民七尺男兒,本不屑取死人之物,只听得勞來碌說得再理,當下不再反駁。不料這古鏡天書卻是慕容誠之寶,里面隱藏了一個天大秘密,喬雨民因此另有奇遇,此是後話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