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朋友送來幾只膏蟹,個個肥美碩大。葉紹謙拎著兜籠,丟進廚房,就懶得再弄。
枕在沙發里抽了根煙,再站起,想了想還是回到廚房,好好的塞進冰箱冰著。
回到客廳挨個打電話︰「喂,美美啊,有沒有興趣一起吃頓晚飯?」
女人的驚喜溢于言表︰「紹謙!你可總算想起人家了?去哪里吃?法國菜還是日本菜,上次那家本幫菜也不錯……」
他淡淡的打斷她︰「大閘蟹,上好的膏蟹,一個足兩斤,上我家吃。」
電話那端立刻猶豫了︰「上你家好啊,可是……我最近腸胃有點不舒服,大閘蟹恐怕吃不消。」
他冷笑︰「那好吧,你好好養病。」
「紹謙,真對不起啊,下次,下次我請你吃日本菜。」
他掛電話前又說︰「你腸胃不好也別去吃日本菜了,刺身會吃出胃穿孔的。」
女人大約不悅,啪的掛斷了電話。他起身穿上西裝外套,開車去泡吧。
酒吧燈紅酒綠,男男女女,見他衣冠楚楚,不乏有上前搭訕者,還有常來的認出他是葉大公子,紛紛上來敬酒。一大票朋友搖骰子劃拳真心話大冒險,最後都上陣月兌衣服了。所有能玩的幾乎全都玩了,玩得太瘋,最後他喝高了,迷離的眸色中只有蕩漾的酒液,他喃喃︰夏小北,你別以為我離了你就不行呢。
他喝得醉醺醺,又把車開到夏小北家樓下,點一支煙,搖下車窗,對著還亮著燈的窗戶看。
夏小北洗了澡,正坐在床頭,手里拿張薄紙片怔怔的看著。水汽在紙緣上洇出一圈圈的水漬,她連頭發也沒擦,一縷一縷貼著臉頰,滴出水珠來。她的睫毛也是濕濕的,仿佛垂下一把小扇子,邊緣墜著晶瑩的淚珠。
正出神,電話忽然響了。听到葉紹謙的聲音她有點意外,因為已經很晚了,而自從那次之後他再沒有打過來過。
他的聲音濃濃的,帶著點鼻音,說話口齒不清,可能喝了酒。他問︰「你干嗎呢?還不睡。」
她愣了愣︰「正打算睡呢,不被你吵醒了。」
他低低的笑︰「那是我的不是。」
隔著上回他們的散伙飯,已經有半個月之久,那晚他莫名的表現,讓她時常的想起來就不安。她最怕他說對不起,這樣詭異的氣氛實在尷尬。她像以前一樣訓他︰「又酒後駕駛呢?跟你說了多少遍別邊開車邊打電話,早晚撞死在高架上。」
這次他卻沒吹胡子瞪眼的說「你就咒我吧,蛇蠍心腸」,他一反常態的「哦」了聲,就不再說話,電話里靜得讓人發慌。
她終于忍耐不住,口氣淡下去,催促道︰「得了,你專心開車吧,路上注意點,我睡了啊。」不等他說什麼,匆匆就把電話掛掉了。
她沒關燈,躺下了繼續盯著手里的紙片發呆,閉了閉眼,一滴冰涼的液體就順著側面滑倒了枕頭上。就在淚水洇開的同時,電話又響了,她一看來電又是葉紹謙,不由覺得奇怪,但還是接了。
他問她︰「你還沒有睡?」
她看了看床頭那盞燈,怎麼這麼精明,好像被人監視了一樣。支支吾吾說︰「睡了啊……還不是你,又吵我……」
他喊她︰「小北……?」
她半天不應聲,他又叫了她幾次,她才沒好氣的問︰「干嗎啊?」
「你在哭……?」
她說︰「沒有啊。」可是顫抖的聲線已經泄露了她的情緒。她把手心攥得更緊,那一張薄薄的紙片幾乎要被碾碎,連上面的字也模糊不清了。她才二十二歲啊,大學剛剛畢業的年紀,在公司里也還是一副學生氣,可現在竟然……
葉紹謙問她︰「你怎麼了?」
「我沒事啊。」她吸了口氣,問︰「你怎麼還沒開到家啊?」
他遲疑了一下︰「能不能下來趟?」
她一時有點轉不過來彎,順著他的話問︰「下來哪兒?」
「到樓下來。」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赤著腳跳下床來,拉開窗簾只看得到一片濃濃的黑夜,除此之外,就只有兩束淡漠的車燈,寂靜的籠罩著一輛孤伶伶的邁巴赫。
她像是被人偷窺了心事一樣震驚,手心里涼涼的,握緊了手機。一出公寓就看到葉紹謙斜倚在車身上,他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領口半解,空氣里還透著酒氣。
她一時站在樓道口不知該不該上前。
他隔著夜色,遠遠的看著她,半晌,俯身到車內,抽出自己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向她走來。
「晚上風涼,怎麼不多穿點再下來。」他喝多了酒,說話時空氣里都是酒精的味道,西裝披到她肩上時動作也有點笨拙。
他俯,她發間淡淡的清香,是洗發水的味道,他竟然痴迷的貼上去嗅了嗅。因為剛洗過澡,她身上的氣息散發在空氣中,有一點點甜。這麼久了他才發現原來她從不用香水,這樣淡淡的香氣,也許是洗發水的味道,或者潤膚乳的味道,總之這麼多女人,竟然沒有一個和她的香味是相同的,甚至連相近的都找不到。她身上獨特的氣息,是別處從來找不到的。
他有些不能克制的抱住她,用力的去呼吸她的味道。這麼久了,他發現自己竟然可恥的懷念著她的味道。
她掙不月兌,于是大吼了聲︰「葉紹謙,你喝高了別跑我這發酒瘋啊!」
他不回答,扳過她的臉,狠狠的吻她,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將她死死的錮在懷里,如果可以,真想要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去。
離開他她過得也未必好,他幾乎要以為懷里抱著的就是一把骨頭。他停了一下,雙手拖著她的下巴,她整個臉龐都小了一圈,一雙眼楮憔悴而無神。
「小北,」他按耐不住,一遍一遍叫著她的名字,問她,「讓我照顧你好不好……啊?」
風流倜儻的葉大公子,何曾這樣卑微?他小心翼翼的問她,語氣近乎乞求。他知道自己他媽的沒救了,就是丟人他也要問出來,就是死他也得死得瞑目不是?
夏小北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剛才他吻她的時候,她還知道掙扎,可是現在,只如同木偶一般,呆滯的望著他。她的眼楮非常黑,瞳仁幾乎黑得大過眼白,她看著他,目光里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種空洞的平靜。
他一下子就泄了氣。拖著她的雙手頹然的滑了下來,他側過身子,點了一支煙,誰知第一口就嗆住了,咳得停不了,只好揉了揉臉,把煙又掐熄了。
夜里靜得讓人發慌,他覺得自己真是好笑至極,借著醉酒就把車開到這兒來了。多余的話似乎也不用再說了,他拉開車門,已經打算走人。
「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她的聲音很小,但很清楚。
葉紹謙一下子回過頭來。
「求你……你一定要幫幫我,不然我這輩子就完了……」她的語氣近乎卑微,可是她的眼楮閃動著難以言喻的狂熱,她緊緊地盯著他的臉,他的眼楮,仿佛注視著這世上唯一的希望。
「好。」他用力的點頭,也不問她是什麼事,就一口答應。
他原本以為她要求他什麼至關緊要的事情,原來只是讓他幫忙推薦美國的進修,畢竟那天她哭得如此傷心。他回去後就撥了個電話給一個發小︰「喂,幫我個忙……你那邊學校還有名額嗎?……嗯,我有一朋友,想安排過去讀個MBA……對,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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