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允澤身上裹著沐浴後的浴袍,黑發濕漉漉的貼在臉上,寬大的領口露出麥色性感的肌-膚,腳上還趿著酒店的一次性拖鞋,顯然是急匆匆的過來。
夏小北站在門口,連話都不會說了,只怔怔的看著他。
他的黑眸明亮而深邃,痕跡很深的雙眼皮,目光深沉猶如細碎星光灑下的大海。
她從沒見過這個樣子的雷允澤,他不是應該西裝筆挺、一絲不苟、冷酷嚴肅的嗎?他這個樣子太不尋常了!
等她回過神來,第一個反應就是去關門。她的手還沒用上力,門板就被他一把掄開了,「 」的一響,震得她心頭又是一驚。
雷允澤索性抱肩靠在門上,免得她又想把他關在外面,眉毛揚了揚,問她︰「你很怕我?」
她唇齒都不利索了,勉強笑著說︰「總……總裁……你這麼晚了有……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過來?」
他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這情形更讓她捉模不定。
「沒……沒事的話我要休息了,總裁你也早點睡吧!」
她說著做出個送客的姿勢,雷允澤卻紋絲不動。
她又叫了聲︰「總裁?」
他忽然笑了,聲音不冷不熱的,卻有種咬牙切齒的憤怒︰「夏小北!你好本事!」
她又怎麼了?
他立起身子,一步步朝他走來,順手一帶,房間的門就砰的關上了。
「連一向風流自居的老三都被你收服了,夏小北,讓你屈身做個秘書真是委屈你了。我還當你默默無聞的待在寰宇四年,目的是我,沒想到你早就給自己找好了退路。是了,我不上你的當,你還會勾引紹謙,你吃定我們雷家了是不?」
她完全呆了,不知所措。他今天一直不動聲色,原來是這樣想她,他原來一直以為她是這樣的人!
她委屈的分辨著︰「不是這樣,總裁……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們的關系,我跟紹謙……我真不知道他是雷家人……我……」
現在才發覺自己的解釋是如此蒼白,任誰也不信她釣上葉紹謙這只金龜卻絲毫不知道他的家庭。
她心里只覺得悲涼。原來他一早就看出她喜歡他,可是四年了,除了四年前出差海南時半真半假的試過她一次,他再沒有表現出對她一點點的意思。她是為了什麼,四年來一直忍受著他的壞脾氣和苛刻要求,除了寰宇的高薪之外就沒有別的原因了嗎?她當然知道自己是為什麼留下來,心里是知道他決不可能注意到自己,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幫他分擔一點也好,到頭來卻換他一句「別有用心」。一顆心就像是被人絞緊了再扯斷,痛得幾乎要麻木了。
他臉上冷冷的笑擺明了就是不信她的話,她也懶得再解釋下去了,看著他有氣無力的說︰「對不起總裁,這都是我的錯。您不用擔心,等一回到上海,我就會把辭職信打出來。」
他「哼」了一聲,似乎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滿意。
短暫的沉默之後,他轉身就往門外走,開門時又停下來說︰「誰要你的辭職信了?還是你打算辭職了專心做你的葉太太?」他的話尖酸又刻薄,一個字一個字都像小刀一樣嗖嗖嗖刺向她。最後,他說︰「我來只是要告訴你,夏楠不小心摔了跤,磨破皮流了點血。不過夏秘書你情場得意,應該也不會在乎這麼點小事了。」說完已經開門出去了。
夏小北呆愣了幾秒後,迅速追出去,走廊上早就沒有他的影子了。她大口的喘著氣,剛才被他連消帶打的諷刺加嘲笑,差點忘了夏楠。她這才走了幾天,小家伙就受了傷,心里越發的疼起來。
夜里走廊上涼涼的,她穿著貼身的單薄衣裳,慢慢的蹲下來抱緊自己。
以為這四年自己一個人早就練得刀槍不入了,沒想到還是會心疼,因為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因為夏楠一點點小小的傷痛。他們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卻帶給她最致命的痛苦。
她想起四年前美國寒冷的冬季,她一個人大著肚子躺在冰冷的床上,看著窗外樹葉一分分凋零下去,就像她已經枯萎發黃的生命。如果不是夏楠,她可能就像那爛掉的枯葉一樣,已經沒救了。是新生孩子的那一聲哭泣喚醒了她。抱著還是皺巴巴一團的小嬰兒,她頭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奇跡。她開始慶幸當初沒有拿掉孩子,夏楠是上天賜給她的希望,也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為了夏楠,她可以忍住思念,一年到頭只見他兩次,她可以背負著最沉重的秘密,每天面對他的父親,卻裝作若無其事。
這四年她有多苦,旁人又怎麼會知道?在這寂涼的夜,無數的委屈一齊壓向她,折磨得她肝腸寸斷。她背了太久,終于覺得累了,在沒人的時候,眼淚在臉上悄悄的流淌。
夏小北一整晚擔心著夏楠,怎麼也睡不著。天亮時頂著一雙核桃般的紅眼楮下去吃飯,習慣了早起晨練的葉紹謙看到她,訝異的問︰「你怎麼起這麼早?我還打算把早餐給你送到房里呢。」
看她表情不太對,又問︰「你怎麼了?病了嗎,還是哪里不舒服?」
她只是一徑的搖頭,稍微喝了點粥就又要上去休息了。
葉紹謙送她到門口,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沒問出口。
另一邊,雷允澤也是徹夜未眠,起床時下巴上也生出了淺淺的胡茬。他開門,下意識往夏小北房間那邊看了眼,卻正好踫到郁郁離開的葉紹謙,打了聲招呼,葉紹謙盯著他不修邊幅的樣子看了會,問︰「二哥,你昨晚也沒睡好?」
他從喉嚨里「唔」了聲,含糊其辭道︰「昨晚一躺下就收到緊急郵件,忙了一宿沒睡。」其實是一躺下就接到家里打來的電話,說夏楠受傷了,緊接著就來找夏小北了。他本來就想通知她一聲夏楠摔著了,但不是很嚴重。可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心里那股莫名的不甘心又開始作祟,對她說出那些惡毒的話。後來他一回房就後悔了,听著她在走廊上哭他心里竟好像有上千把刀在刮,只好倚著門板一根煙接一根煙的猛吸。
葉紹謙笑了聲,自說自話道︰「真巧,小北昨晚也沒睡好,現在補眠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昨晚秉燭夜話呢。」
正所謂說者無心,听者有意,雷允澤當下變了臉色,不屑的說︰「那種女人,我怎麼會感興趣。」
葉紹謙不贊同的搖了搖頭︰「二哥,你不知道小北的可愛……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你要是感興趣我還不舍得呢,小北呢,我是打算娶回家的,你要啥時有空回北京,在爸媽面前幫我說點好話,我再帶著她回去。」
雷允澤一夜未眠,眼楮里充滿了血絲,此刻茫然的盯著前方,仿佛根本沒听見他說什麼。
葉紹謙不滿的捶了他一下︰「哥,你听到沒啊?小北辛辛苦苦給你打工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幫她說兩句好听的有什麼不行?」
他實在不想听下去,隨便敷衍了兩句就借口說要回房休息,葉紹謙打趣他說該不是在房里藏了個女人,結果探頭進去瞄了下,立刻捂著鼻子縮了回來︰「得,這嗆的。叫客房來收拾下吧,要不你去我房里睡。」不由分說拉著他就往電梯走,嘴里還勸著︰「這煙還是少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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