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累,心力交瘁,終于鼓起勇氣看著他,很認真的對他說︰「你知道我從沒愛過你。這樣的關系沒必要維持下去。我愛上別人了,我們分手。」
她真是狠,說得那樣雲淡風輕,他沒法相信,臉色青得不像自己︰「不要再說了。我不信,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要相信。」
他抱著她,死活就是不松手。她能感覺到什麼熱熱濕濕的落在自己頸子里。他那樣高傲一個大男人,游戲花叢,從來不落真心,卻為了她,在人海中落淚。
她也紅了眼眶,費力的推開他說︰「紹謙,別自欺欺人了。我要是喜歡你為什麼始終拒絕和你親熱?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你,你只不過是我抓到的一根救命稻草。現在我累了,不想再和你糾纏下去了,請你放過我。」
她很認真的說,求他放手。以前不管她求他什麼,他都義無反顧的答應,可這次,她求他放手。
他做不到。
他只是睜著通紅的一雙眼楮,死死地盯著她。仿佛從來沒有認識她。
廣場上那麼多人,駐足觀望,一米八幾的大男人,站到任何一個小姑娘面前都足以令人臉紅心跳。就是這麼出色的男人,此刻哭得像個小白兔,用近乎哀求的眼光望著她。
她沒法再待下去了,多待一秒都怕自己會忍不住沖進他懷里。周圍的眼光全是指責,紛紛落在她身上。她咬咬牙,三步並作兩步逃開,轉身就沒入了人海里。
人群自動自發的讓開一條道。她走得飛快,整個世界仿佛一下子靜下來,馬路上還是車如洪流,人群里無數張嘴巴一張一合,卻猶如進入了默片,什麼也听不到。只有她腳下的高跟鞋,踩著地面,咚、咚、咚、咚……一聲一個腳印,合著心跳,仿佛是踩在她心里。她把牙齒都咬得發酸了,還是沒能忍住眼淚,一大顆一大顆的落到嘴邊。她捂著臉,越走越快,像個傻子一樣在路邊狂奔,見著一輛空車,趕快攔著就鑽進去了。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哭得稀里嘩啦的,于是問︰「失戀了吧?沒事兒,你還年輕,吃頓好的,再睡一覺,明天還是美好的。」
她抹了把淚,用很重的鼻音說︰「師傅,開車吧。我真沒事。」
直到車子發動,她還是沒敢回頭朝廣場瞅一眼。司機問她︰「上哪兒?」
她愣了好一會,腦子里只覺得空蕩蕩一片。司機笑她︰「還說沒事呢,連家在哪都忘了。」
她恍然,對啊,她要回家,夏楠還在家里等著她呢。她迅速的報了個地址,在車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中漸漸鎮靜下來。
回到家她還沒來得及進去擦把臉,就被夏媽媽抓了個正著︰「怎麼就你一個回來了?小葉呢?」
她支吾著︰「哦……他……他臨時有事,先回上海了……」
「哦……」夏媽媽還挺舍不得的,惋惜的自言自語,「這孩子,走了也不說一聲……」
夏小北不得不打斷她︰「媽,你別想太多,我跟他就普通朋友。」
老人家不得意了︰「我老了眼還沒花呢,小葉待在這哪句話不是看著你的臉色在說,普通朋友能對你這樣上心?我就不信了呢……」正說著,察覺夏小北眼楮里紅紅的,立刻明白了幾分︰「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小兩口在一塊磕磕絆絆也是難免的,我看的出,小葉這孩子對你是認真的,人又有本事還懂得照顧你。媽活到這把年紀了,什麼也不求,就想你嫁個好人家以後不用吃苦。你這次不聲不響就跑回來,成天跟失了魂一樣,你爸跟我不過問,是怕勾起你傷心事。人活著短短這一生,有什麼事非得跟自己過不去呢?」
估計媽是以為她和葉紹謙吵架了才從上海跑回來。她被說得鼻子一酸,眼淚又忍不住冒出來,趕緊別過頭︰「媽,你別說了。我都知道。我就是累了,想回家休息一陣子,您跟爸要是不歡迎我,我還回去。」
「瞧你說的。得,媽不說,你愛躲多久就躲多久。」夏媽媽邊走還邊嘆氣,「這丫頭從小遇著事了就喜歡躲起來,這麼大了毛病還是改不了……」
吃晚飯的時候,她朝屋外頭瞅了眼,葉紹謙的邁巴赫還停在那兒。他還沒走。現在會在哪兒?這地方他人生地不熟,會不會落在市中心迷路了回不來?還是遇著意外被絆住了?她越想越亂,夏楠讓她給自己夾肉丸,她卻夾成了百葉包。最後胡亂扒了幾口飯就回房休息了。
她趴在窗邊,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窗戶上沒一會就被呵出了一片白色,隔著那薄薄的霧花,可以隱約看見那輛黑色的邁巴赫還是靜靜地停在空地上。
她背過身子,坐了一會,還是覺得心神不寧,索性穿了鞋出門。走到那邁巴赫旁邊,轉了一圈,趴在窗玻璃上往里看。車是鎖著的,里面也沒有人。
她笑自己傻,從屋里一看就能知道車是鎖著的,她還指望里面真有人坐著?胸腔里一陣發緊,原來想到他,都會牽扯得渾身都疼起來。
原來這樣疼。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將就的,四年前是灰了心才會答應和他在一起,這四年來兩人分分合合,也是半推半就的過了。遇上他,是她這輩子最不真實的一個夢,現在夢醒了,不過是各過各的。可是那個名字,像是鐫進了心里,動一動,都傷筋動骨,何況要連根拔起?
她無意識的用手指在車窗玻璃上劃著,猛然想起這是他的車,趕忙又用掌心擦掉。她想起無數個夜晚,他就這麼靠著車門,在夜色里抽煙,眼淚隨時隨地都要掉下來。
*
又到了下班時間,寰宇大廈里還是燈火通明,加班的部門都像機器一般運轉著。雷允澤走出辦公室,秘書們都還在,她們全都看他的臉色下班。
他打開門徑直離去,在電梯里他看到自己的臉,空洞而疲倦。總裁專用電梯一直很少有人用,常年靜悄悄的停在那兒,啟動的一刻也只是發出死氣沉沉的「叮」一聲。
紹謙離開三天了,他去了有她的地方,他們現在在做些什麼?他不得而知,只能漫無邊際的去猜測,而越是想越覺得幾欲發瘋。
他們甜蜜得如膠似漆,而他還留在這座寂然如滅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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