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書房內正專心練習書法的少女,司馬桓笑了,這孩子回到自己身邊已經有半年的時間了,平日里非常的乖巧听話,連教導她的師傅都說,這孩子天資聰穎,教什麼都是一點即通,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學生。可就是這樣一個乖巧的孩子,卻讓司馬桓頭疼,因為她對自己太客氣了,客氣到兩人仿佛只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可自己,明明是她唯一的親人啊,為什麼她都不願意對自己親近呢?
「我想,這大概與小姐從小的機遇有關吧!」身邊的副將張嶺笑著回答。想她小小年紀,就失去了雙親,然後被不認識的人帶回了皇宮,皇宮是何等地方,能在那里生存這麼多年,說明這孩子知道怎麼低頭做人。只是,這孩子——「將軍,也許,你不該把她帶回來!」
「胡說什麼!」司馬桓怒目道,「她是我司馬家唯一的血脈,我怎麼能把她留在宮里呢?」
「可是——」張嶺有些為難,五年的時間啊,真不知道,這孩子在皇宮里學到了些什麼,到了司馬府,是否會帶來些不好的影響,會不會傷害到將軍。
「不要再瞎想了!」沒有理會他的話,在司馬桓的心中,小佷女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轉頭看向書房,教書法的師傅站在小影兒的身邊,笑著對她說什麼,小影兒淡淡的笑了,那笑容,與自己記憶中的某人驚人的相似,他也扯出了一抹笑。
「將軍!」這時,管家從外面跑了進來,畢恭畢敬的站在了兩人的面前,「您有貴客到了!」
听到「貴客」兩字,兩人的神色變了,他們轉身向客廳方向走去。原本正與師傅說笑的司馬影轉頭看向窗外,只見那兩人神色匆匆的離開,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客廳的門關著,只有兩名男子站在門口,見司馬桓走過來,忙低頭,然後推開了門,駟馬桓點了點頭,然後走了進去,張嶺本來也想進去的,可門口的兩人卻攔住了他。
「我是將軍的副將!」張嶺有些惱火道。
「我們知道!」其中一名男子說道,「可主人想見的,只有將軍一人!」听到這話,張嶺不敢再多言,只得站在了門口,等著里面的人出來。
身後的門關上了,一個身影背對著自己,站在面前,司馬桓輕皺起了眉頭。
「司馬將軍,好久不見了!」身影的主人轉過了頭,竟然是當今太子——昭佑。他笑吟吟的走到了司馬桓的面前,搖頭道,「若不是親自上門,恐怕,永遠也請不到你司馬將軍吧!」
「是太子太多慮了!」司馬桓搖頭道,「這陣子軍中事物繁忙,末將實在是沒有時間去太子府拜訪太子,望太子見諒!」他的態度恭敬,可眼神卻冷冷的。
昭佑的臉色不佳,雖然知道他本不是那種阿諛奉承的人,可身為太子,一國的儲君,未來的君王,居然被自己的臣子看不起,自己恐怕還是第一次吧,可就是這樣的人才是真正能夠幫助自己的人。按捺下自己的怒火,他淡淡說道︰「究竟,我之前對你說的話,你考慮了沒有?」
司馬桓沉默了,什麼話也沒有說。
「怎麼,現在開始反悔了嗎?」昭佑搖頭道,「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司馬大將軍,也會有害怕的人嗎?」
「太子,你不要逼我!」司馬桓搖頭道。
「想當初,你是怎麼被他貶到蠻荒之地的,你都忘記了嗎?」昭桓反問道,「當你的兄長死于京中,你上表請求回京奔喪的時候,又是誰阻攔你,不準你回來的,難道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我沒有忘記!」司馬桓冷冷說道,「這些,我都記得!」
「既然你記得,又為什麼不願意與我合作呢?」昭佑反問。
「如今,我已經回到了京城!」司馬桓搖頭,「我還有需要保護的人!」
「你是指,你的佷女?」昭佑听出了他話中的不忍,「你是因為不放心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親人,所以才遲遲不願意跟我合作嗎?」
司馬桓沒有回答他,只是看向窗外,這一舉動,更加證明了自己的猜測。
「你放心,不管成功與否,我都會保護她的安全!」昭佑承諾道。
「假如成功,你便是人上人,可萬一失敗——」司馬桓冷笑道,「你連自己的周全都無法保證,又怎麼能保證我佷女的安全呢?」這也正是自己遲遲無法下定決心的原因。
「那你究竟想怎麼樣?」昭佑有些不耐煩了。
「好吧,做什麼,都要冒些風險,不是嗎!」司馬桓笑了,「我只希望他日太子成功,你能立我的佷女司馬影為皇後!」他堅定的回答。
「立你的佷女為皇後?」昭佑愣住了,腦海中浮現了半年前的那次初遇,對那孩子的印象,自己只停留在她是個安靜的孩子,可其他的,自己卻什麼都不記得,「只要你肯幫我,我一定會立她為後!」
「答應了末將,太子可不能食言啊!」司馬桓淡淡笑了。
「可,究竟是為了什麼呢?」昭佑有些不解,那司馬影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自己比她大了十來歲,為什麼司馬桓要自己的佷女成為皇後呢?
「我希望,司馬家的血脈,能流淌在皇室的血管里!」司馬桓淡淡回答道,這是自己唯一可以為死去的兄嫂做的。看向窗外,那嬌小的人兒站在窗外不遠處的花園里,朝著自己淡淡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