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這一路上,立蓉可花了不少的時間,她雇的那個車夫,還真是老手中的老手,所走的路線,還真遇到不少好玩的事兒,好玩的地方,一路上,她也買了不少當地的特產,隨車帶回展家。
水族離開的時候,她輕裝便行,沒有帶什麼東西。
走得太過匆忙,否則,婆婆一定會準備好些東西讓她帶著的。她並沒有按著原來來的路線回去,而是隨著馬車夫走,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線。
她已經可以確信,夜魂沒有追上來。
因為,她馬上就要到鹽城了。
身後,什麼鬼影子也沒有。
立蓉的心情有些復雜,一半是欣喜他真的沒有追上她來。另一半,卻為此有些失落,他真的沒有追上來。
看來——
她做的決定,並沒有錯。
還正確的很。
再過二天,入了鹽城,回到展家,立蓉把另一半的車資付盡之後,謝過車夫,門衛把她滿車的東西,都搬進府,雪兒,李叔,春曉春夜還有傲人,無憂和無慮幾個小家伙,全都跑出來迎接她呢。
「蓉姨,蓉姨,你回來了」。無憂無慮一股腦的往立蓉身上沖,小家伙們,在雪兒不在的時候,可是跟立蓉最親了,這一會,好長時間沒有見面,當然想了。而且,她們還听說,蓉姨帶了好多好多東西回來。
有好東西哦。
「無憂,無慮——」,立蓉蹲,將兩個小家伙抱個滿懷,四周立著的全是熟悉的臉寵,熟悉的讓人想要好好的痛哭一場,因為感動。「蓉姨好想你們」。
「無憂,也好想蓉姨」。
「無慮,也好想蓉姨」。
兩個小小的家伙,一模一樣的小臉,甜甜的音,像是世上最好最好的點心一般,甜進了心里。
「蓉姨,師父呢?」傲人探頭探腦,望了好一陣子,還是沒有見著那個冰冷冷,站在角落,那種陰冷氣息,也讓人無法忽視的男人。
今天,沒有感覺哎。
一看之下,他盡然沒有出現。
「是啊,立蓉」。雪兒也有凝惑,「你不是和夜魂一起回來的嗎?」。真的沒有看到夜魂,他人呢?
立蓉臉上一僵,不過,僅是一刻,很快,那僵硬的表情,便整個換了過來。雖然很快,雪兒仍然捕捉到了。
立蓉和夜魂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秀眉微蹙。
「李叔,讓人把這些東西搬進立蓉的房里去,春曉,春夜,帶著小家伙們,去玩一會兒,傲人,要照顧妹妹們哦」。
「是,夫人」。
「是,夫人」。
「是,娘——」。
被叫到的人,皆應是。雪兒拉著立蓉的手,到一旁庭院里,坐著。雪兒凝著立蓉的眼,想看出些苗頭。
不過——
還是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唯一可以看也來的,就是立蓉在強顏歡笑。
「你和夜魂鬧矛盾了嗎?」。
「有一點」。立蓉輕笑,對著雪兒,她不想有什麼隱瞞,她們一路從桐城的家來到鹽城的展家,從陌生,到熟悉,又到如今,已經將這里當成最重要的家,她們一路相隨,多麼難道的友情,以至親情。「不過,沒有關系,你不要擔心」。她故作輕松,「你也知道夜魂那個男人的性格有多麼的壞,要是不跟他鬧矛盾才奇怪呢,他的冷性子,可以把人活活氣死的,更何況是我呢」。
這倒是一點都沒有說錯。
「他為什麼不跟你一起回來?他難道不知道讓你一個人上路有多麼危險嗎?路途遙遠,他還真放得下心」。雪兒越說越氣。男人,最不能缺的就是氣度,她一直認為,夜魂從來就不缺氣度這種東西。
他是那種有事也懶得和人計較的。
這一次倒好。
他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讓立蓉一個人從水族長途跋涉回到鹽城。
「雪兒,你不要生氣——」。立蓉快速安撫道,深怕雪兒的激動,驚動某個說不定在暗處看著的男人,那個疼妻若命的男人,到時候,事情可就越來越復雜了。
她沒有想過,把在水族發生的事情,讓展狂知道。
就算她有心告訴雪兒,她也會求雪兒不要告訴展狂。
只要不告訴展狂,事情就可以很快平息。
「這是我自作主張的,回來之前,我們吵了一頓」。唇一扯,她有些自嘲的笑,「其實,你也知道,就像你和堡主一樣,跟個冰人是吵不起來的,就算真的吵,那也是我一個人在自說自話,然後,越說越氣——」。
雪兒听得直點頭。
沒錯,沒錯,就是這麼回事。
「當時,我真的很生氣」。立蓉的目光,落得遠遠,望著天際的某一處,「或許,當時我真的氣過頭了,所以,當晚就告了別,第二天一早,沒有驚動任何人,就離開了」。有些是事實,有些不是。
「夜魂不知道?」。雪兒凝惑加重,夜魂沒有那麼無知覺吧,他們同處一室,還同睡一張床,自己床上的女人不見了,他盡一點反應都沒有。
夜魂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遲飩了。
「我沒讓他知道」。立蓉聳肩。
「你是說——你們沒有同處一室?」。
「沒有」。誰讓她嫁的是夜魂呢,從今以後,她也不會跟他同處一室,他不習慣跟別人有太過親密的接觸,難道她就很習慣,非得跟人家黏到一塊嗎?哼,那個男人,要嘛不說話,一開口,就可以把活人活活的氣死。「他的怪癖,不習慣跟人太親近」。
呃?
「可是,你們是夫妻啊,又不是外人」。雪兒張口結舌,這種情況是什麼時候起的?他們不會造成了一對怨偶吧。
「從他懂事開始吧」。立蓉不在意的道,「反正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不過,別想我會牽就著他,他想做什麼,做什麼去,我想做什麼,他也別想來攔著我」。大家一起做吧,她可不會輸給他。
論任著性子,誰都會。
那可不是他一個人的權力。
「立蓉,夜魂的性子就算不是天生的,現在,他也是定了性,跟展狂一樣,一時半會是難改的」。說一時半會是好听了,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什麼大的改變,有個小小的變動,就該謝天謝地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沒指望他改」。
「立蓉,听我說好嗎?」。雪兒輕輕一聲嘆,她不想看到立蓉和夜魂的日子越來越難過,那不是他們原本所預期的,同意讓他們成親,是為了讓他們以後的日子可以過得更好些,可以尋到屬于自己的幸福。如果,他們沒有尋到幸福反而尋來的怒與氣,那麼,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她會寧願當時,皇上派兵來壓著展家。
「夜魂不懂得自己的感情,因為,一直以為,他都太壓抑,壓抑到最後,他已經完全麻木了,就算心里有什麼,他也不會有那個自覺,立蓉,聰明如你,我不相信你不明白。你只是性子比較急,看他冷不丁的什麼也不表示,才會急了,才會跟他吵起來——」。
「是啊」。這一點立蓉倒是一點都不否定,「可是,我也不想跟他吵的,現在不會了,以後也不再會了」。眼中,露出凶光,每一次想到她之前斷的手,她就會再氣一次,那個該死的男人,該砍個千刀萬刀,「你知不知道,我們為什麼在水族呆那麼久都沒有回來」。伸出左手,「你看看這只手,在到水族的第二天,就被夜魂摔斷了,那一天,他告訴我,他不習慣跟人太親近,就是因為我任性的抱著他的手,所以,他很干脆的摔斷了我的手,這樣挺好的,斷了手,就不能再抱他了,當時我真想好好的吼他一陣,干脆直接殺了我啊,這樣就不用被我纏著了」。
一陣大吼之後,立蓉心里的氣,立刻消了。
有事還是不能藏在心底。
她還不懂得怎麼去隱瞞一件事,特別是瞞著雪兒,吼出來的感覺還真是好。
「什——什麼?」。雪兒的雙眼,都快要瞪也來了,「夜魂打你?」。
他打女人。
老天——
平日看他冷冰冰的,可不覺得他會無理的連女人都會打,而且,打的還是自己的妻子。他的腦袋瓜里到底在想什麼啊。
「雪兒,听過就算了,這事兒,已經過去了,沒有必要再追究,就是那一下讓我認清,不是人人都可以跟你和展狂一樣的,我和夜魂就不可能,他冷不丁的下手,要是我再堅持下去,下一次,你再見到我,可能就是個死人了」。說不定還死無全尸,她可不想自己最後的盡落得那樣的下場。
所以啊——
人平凡,就要認命。
「我去——」。
「不要去,雪兒,算我求你了,這種事就這樣算了吧,不要讓展狂知道,否則,他看到你這個樣子,一定會心疼,然後,再找夜魂開刀,這不是我的本意,我回來了,這就夠了,往後我呆的是展家,有你和展狂在,他不會怎麼樣的,或許,當時,他是真的一時失手,你知道的,練武之人,通常會忘了力道,一個失手,差點讓我失去一只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要再怪他了好嗎?這種事,就這樣,真的就這樣了」。
「可是——」。
「如果你不答應我,那我只好離開展家了,省得我成了罪人」。立蓉可憐兮兮的道,她知道雪兒的心腸最軟了,最見不得人難過。
果然——
「好吧,這事兒,我不會跟展狂說,不過,等夜魂回來,我會跟他談一談——」。
「也不要,就這樣吧,就讓這樣事過去好了,或許,他的心底里是有自責的,在我受傷的那二個月,他一聲不哼,不過,經常在我的身前身後」。她故作不理,他還是一點都不在意,反正他也沒有什麼感覺嘛,就呆在她的身前身後。
剛開始,她是以為,因為他娘交代的原故。
後來,才知道,不是——
她其實,並沒有怎麼怪他的。
如今,手已經好了,已經可以自由行動了。
一切,真的過去了。
「好吧」。雪兒點頭,不忍心讓立蓉難過,「但是,你要答應我,心里有什麼不痛快,一定要告訴我,我們再一起想辦法」。
「嗯,我會的——」。
兩人,相視一笑。
笑意入了眼,入了心,無比的欣慰。
人生知己不多求,唯一而已
夜魂晚了立蓉五天回到展家,不是他的速度慢,以他的速度,定然是比在路上拖拖拉拉,東走西晃的立蓉要快得多。
他是按照他們前去水族的路線找回來的,結果,找到半路的時候,仍是沒有發現她的影子。
他才又改道。
一路尋找,仍是找不到她。
他的心,是揪起的,不知何故,腦子里,總是想起,前去水族那一次,在林子里她,踫到盜匪的時候。
她完全無力反抗。
如果真有那樣的壞人,她唯一可以做的,僅是乖乖的束手就擒。
該死的女人——
一路上,他不知道低咒過多少次。
回到鹽城,才剛踏入展家,便知道,那個該死的女人,早在五天前,便已經回來了,還怡然自得的拖了一大車的東西回來。
很顯然,一路上她自得的很。
一點苦也沒有受。
害他白擔心一場。
「那女人,在哪里?」。他沉聲問門衛。
門衛有些為難的看著他,不知道該講還是不該講,夜護衛的臉色看起來不怎麼好看,他不會一時抓狂,拿他們來練手吧。
「呃——立蓉姑娘——不,不是是夜夫人——」。夜魂在展家,斷然只叫夜魂,雖不知夜魂姓什麼,他們也只能讓立蓉跟夫姓「夜」了,不然,總不能姓魂吧。「夜夫人跟夫人一同出去了」。
「只有她們兩個?」。
「不是」。門衛再度搖頭,「堡主,少爺和二位小姐也一同去了,還有賴大爺,也跟去了」。
賴大爺?賴以農?他又來展家做什麼?
他沒有什麼東西好教給他的了。
一個人,想要練武到一定的境界,不僅僅要是一好師父,還得看個人資質,賴以農的資質,學到此,已經足夠了。
「他們去了哪?」。
「城北的腰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