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公主自是排名第十七,是當今聖上的十七女,皇上最寵愛的蘭妃所生,蘭妃體弱,一生就為皇上生下這麼一個女兒,便無法再產下龍子龍女,蘭妃自然把這個女兒疼入了骨。皇上更是愛屋及烏的疼愛這個小十七。
十七公主,從小到大,想要什麼便是什麼,從來沒有要不到的。
除了這一次,皇上將她許給夜魂,卻被夜魂當場拒絕,而且,還在最短的時間內,與其他的女人成了親。
這倒也罷,不就是個男人嘛,所謂皇帝的女兒不愁嫁。
十七公主樂得輕松,她雖然沒有見過夜魂,但是,他的大名,她可是早就有耳聞了,冷冰冰的一根冰柱,沒有感情,沒有熱血,誰嫁給他,誰倒霉。
他拒絕的好。
她不就是沒有面子嘛,無關緊要,在後頭說說誰愛說那是誰的事,只要不在她面前說,那就沒事。
原本好好的,她過她的好日子。
可是——
就在幾天前,十七公主終于知道,她的好日子要到頭了,向來疼她愛她的父皇,盡然完全不顧她的感受,要她嫁到番邦和親,就是因為對方剛走馬上任的新王還沒有王後,就讓她去當個現成的王後。
王後——
哼,她一點都不稀罕。
父王不听她的,母妃也沒有辦法,那麼,只有她自己來了,她才不會嫁給番邦,那些人看起來整個一根大柱子,壓下來就可以壓死人。
她可不想自己幸福了小半輩子,結果,卻是被壓死的。
番邦的人,野蠻,無禮,而且,渾身上下又髒又臭,打死她,她也不會嫁出去當什麼見鬼的王後。
她寧願當人家小妾,也好過當番邦王上的王後。
所以,她就來了。
她是來找夜魂的,跟他和他的妻子商量一下,讓他直接納了她,這樣,她就有理由不去番邦了。
呆在展家,總比呆在番邦好。
在展家,她雖是小妾,可是,怎麼說,她也是個公主,他們也不敢把她怎麼樣,這一次,她是偷偷來的,父王不知道,她要加快腳步,速戰速決,到時候,就算父王知曉了,也沒有辦法改變什麼了。
「你——說什麼?」。雪兒小嘴微張,不敢置信的看著高高在上的十七公主。
十七公主長得並不是那麼高高在上,事實上,她長得可愛極了,小小的,全身上下都是小小的,可愛極了,只不過,從小嬌身慣養,從來沒有吃過苦,讓她看起來,就不似尋常人。
她嘟著嘴,氣呼呼的樣子,好像是受盡了氣,才來展家的。
雪兒還在擔心,她是不是在外頭受了氣,然後,來展家泄氣來了。
展狂還沒有來,她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處理。
結果,她還來不及開口,她就直接找夜魂了,「夜魂人呢,趕快叫他出來,你們,立刻去準備迎娶大禮,本公主要馬上嫁給夜魂」。
听听,听听——
除了十七公主和她帶來的一個小太監和一個小宮女之外,展家別莊里的人,可全都听得一怔一怔的。
事隔多日,皇上改變主意了,倒成了公主打定主意。
怎麼回事?
夜魂就這麼能吸引皇家的眼光。
「那個——」。雪兒好不容易回了神,「公主,夜魂已經失過親了,早在當初,皇上已經知情,如今,夜魂的妻子,已經懷有身孕,再過一個多月,就要產下孩子」。
「他妻子生孩子,跟我嫁給他沒有關系」。十七公主一點都不在意這個,她是急,就是急,就算現在夜魂的妻子就要生產了,那跟他娶她也沒有什麼關系。
「公主,當初皇上已經允諾,只要夜魂娶了妻,皇上就不會再為難夜魂,不會再為難展狂」。難道,皇家人可以這樣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嗎?
皇家人,可以完全不把百姓當成一回事。
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完全不理會別人的感受,當然——他們是不會理會別人的感受的,只是,這樣的事情,有過一次也就夠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會讓人崩潰。
「那是父王答應的,本公主可沒有答應,就如同當初,父王下令讓夜魂娶本公主,也沒有跟本公主商量一聲,現在,本公主要下嫁給夜魂,也不需要跟父王商量,父王說過不勉強你們,可本公主並沒有說啊,只要夜魂娶了本公主,往後,有本公主護著展家,不會有人敢再動你們一根毫毛的」。
說得大氣,多有大將之風。
雪兒听得一怔一怔的。
怎麼?
自家的矛盾,鬧到民間來了。
這可是皇上和公主之間的事情,憑什麼拿展家來開玩笑,難道是他們的生活過得太輕松了?
可是——
他們的生活,過得並不輕松不是嗎?
「公主——」。
「不用說了,夜魂呢,快,去叫他過來見我」。雪兒才開口,十七公主便直接止了她余下未出口的話語,頭直往外探。
雪兒輕輕呼出一口氣。
「夜魂並不在府中,他到商行去了」。
「那就讓人去請啊」。
是是是——
雪兒還能說什麼,公主大人的話,她這個平民小百姓,還能不听嗎?公主的任性,他們還能怎麼樣。
只是——
現在,最不能讓公主知道的就是夜魂已經休了立蓉,否則,天下大亂了,所幸,當初夜魂把休書交給立蓉的時候,在場的人並不多,之後,這事兒,也沒有往外傳,頂多就是府中少數人知道而已。
剛巧,夜魂又把休書給毀了。
暫時就當夜魂和立蓉的婚姻還是存在的。
「李叔,去讓人把夜魂找回來」。
「是,夫人」。李叔雖應是,眼中,卻寫滿了擔憂。
李叔剛出去不久,展狂便來了,身後,跟著氣喘吁吁的春夜,花廳里,除公主三人,還有展家的下人僕佣,雪兒一瞧見自家夫君,才松了一口氣。
「夫君——」,她起身,迎了上去。
展狂一把將雪兒擁入懷中,一雙冷眸,冷冷的凝著公主,「你就是十七公主」,語氣可不怎麼善。
展狂向來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就連當今皇上都一樣,更不要說,是個小丫頭片子。
「沒錯——你又是誰?」。十七公主瞪著展狂,一旁的小宮主立刻依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十七公主才會意,「原來你就是展狂,你來得正好,這件事交給你處理最好不過了,展狂,馬上安排成親儀式,本公主要馬上下嫁給夜魂,不得不從」。
「恕難從命」。
冷冰冰的言語,可是沒有半點想要順從之意。
「你——」,十七公主瞪大了眼,從小大到,從來沒有人敢直接在她的面前違逆她,就連父王,這件事情,也是讓母妃轉告她,然後,就是躲著不見她。
現在,這個姓展名狂的丑男人盡然這樣跟她說話。
「展狂,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你想要展某的命?」。語氣不屑至極,連沒感覺的人都該感覺得到。
「就是」。十七公主下巴一揚,「展狂,別忘了,上一次,你們已經抗了一次旨,要是再來一次,可不能保證你們每次都這麼順利」。
威脅,絕對的是威脅——
不過,語意威脅,十七公主的聲音,已經有些散了,畢竟,她沒有見過展狂這樣的人,更不知道這個冰一樣的男人,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她可是背著父王偷偷溜出宮來的。
「公主可以試試——」。
呃——
試,這種事情可以試的嗎?
十七公主決定改變戰略,眼前姓展名狂的男人,擺明了軟硬不吃,好吧——反正她的目標又不是展狂,她要的是夜魂。
當初父王看中的也是夜魂,現在,她嫁給夜魂,父王該是沒話說了。
就算當個小的又如何,不——她得跟夜魂的妻子兩頭大,才不會吃虧,對,就這麼決定了。
「夜魂呢,我要見夜魂」。
「……」
夜魂被十萬火急的找回來了,去喚他的人,只說府里有急事,讓他立刻回府一趟,至于什麼原因,還來不及說。
夜魂已經不見人影了。
他以為,立蓉出事了。
她的肚子那麼大,現在連走路都困難,更不要說做其他的事情了,要是萬一出了什麼事,老天——夜魂的腦海里,又閃過那一次,看到的難產婦人的樣子,當時,他就在人家的屋頂上,淒慘痛苦的叫聲,和那家人的面孔。
他不敢再想,只想快點回到展家,看著她,確認她沒事——
他沒有從正門入,門待自然不能告訴他里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直接奔向立蓉的房里,只不過,她的屋里空蕩蕩的不見人影。
夜魂又轉而去了水園,立蓉在那。
她還好好的——
夜魂雙足落了地,欣長的身軀定定的立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他的雙眼亦是,直勾勾的鎖住立蓉的身影。
她還好好的,手里拿著一件小衣裳,正在凝著衣裳上的小圖案,不時的,抬起頭來,跟坐在她對面的春曉說上一句。
她沒理。
夜魂眉頭一鎖,既然立蓉沒事,府中還有其他事急到必須立刻找他回來,他將水園望了一圈,並沒有見著夫人和堡主。
于上,他邁步向前。
走近立蓉和春曉身邊,不過,他完全沒有聲響的靠近,也讓兩個人完全沒有察覺。
「啊——」。
還是春曉,先發現了夜魂,立蓉心中有掛,雙眼雖然看著小衣裳上的圖案,可是心里卻擔心著前頭花廳里發生的事情。
不知現在情況如何了。
「夜——夜——夜護衛——」。他是什麼時候來了,春曉用力的吞了吞口水,真的,一抬頭,對面盡然站著一個人,她差點沒有被活活的嚇死。
「咦——」,立蓉回頭,入眼的,果然是夜魂,「你怎麼回來了?」。
「有事」。
有事?
哦,是有事,前頭還有個公主在等著呢,不過,是找他嗎?
「是公主找你回來的?」。立蓉問。
「公主?」夜魂眉頭一鎖,臉上有著片刻的茫然,很快,一閃而過,若非立蓉一直盯著他的臉,她是瞧不見的。
怎麼,他不知道公主到了府里,那他好好的回來干什麼?有什麼事需要他半路回來,最近幾個月,他人雖然都在鹽城,不過,都是早出晚歸的,只是偶爾才能休息個半天。
「你不知道嗎?今天公主突然造訪,雪兒和堡主都到前廳去迎公主去了,你——」。
原來——
夜魂終于知道,為什麼突然十萬火急的被叫回來了,不過,公主來了關他什麼事。
「夫人讓人去叫我回來」。
雪兒?
看來,一定是公主指定要見夜魂了。
「一定是公主想要見你,你快去吧,公主就在前頭的花廳」。
「……」,夜魂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邁步朝著前頭花廳而去,不過,他才剛走了兩步,立蓉便又開口喚住了他。
「你等等——」。
他等了,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
「夜魂,對方是公主,到時候,記得千萬不要隨著性子惹火了公主,那對誰都沒有好處,如果實在是光火,你就不要開口說話,把事情交給堡主和夫人處理就行了,知道嗎?」。他有些擔心,因為,他著實有氣死人的能力。
夜魂沒有立刻回答,他的一雙冷眸,盯著立蓉頭發都快要豎起來了。
「你回話啊」。
「我知道了」。他開口,點頭,再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直至看不見他的人影,立蓉才再度坐了下來,臉上的擔憂,還未散,會發生什麼事情,還不知道,天知道,來的是不是個任性得不得了的公主,要是萬一無緣無故的又對展家不利,呃——
「立蓉,你不要擔心了,有堡主,夫人還有夜護衛在沒事的」春曉倒是一點都不擔心,上一次皇上親自下旨都沒有事,更不要說,這一次來的只是個公主。
皇上,總是比公主要大得多吧。
而且,在春曉的心里,他們的堡主可比皇上厲害得多,加上夜護衛,就更加的厲害了,沒有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