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的睜開眼,身體難免一抹空虛,似乎被整個掏空了一般,感覺是好也是壞。畢竟,肚子里的份量,慢慢的增加,也承受了好幾個月,早已習慣,一夜之間,肚子里的重量消失了,感覺,有些奇妙。
母子平安!
真是太好了。
「立蓉,醒了——」。眼,才剛睜開,耳畔,便傳來春曉的聲音,「立蓉,你覺得怎麼樣,想不想吃點東西」。
立蓉睜著眼兒,輕輕搖頭。
不——
她現在還不想吃東西,現在,她只想好好的看自己的孩子,那個,擁有她的骨血和夜魂骨血的孩子,「春曉,孩子呢?」。
「夫人在照顧呢,現在已經睡了,睡得很熟悉,立蓉你辛苦了呢,孩子好大一個,等他懂事以後,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訓教訓他,他讓你受苦」。春曉玩味兒的道,現在,展家可都揚溢在一陣喜悅當中。
家里多了一個小生命,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兒。
孩子笑聲和哭聲,都會讓人覺得美妙。
立蓉沒有開口,僅是扯著唇畔,笑著。
「立蓉,告訴你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哦」春曉,壓低聲音,好似真的在跟立蓉說著悄悄話,其實,屋里就只有她和立蓉兩個人而已。
「什麼?」。
「夜魂陪著你一起生寶寶,結果,你睡之後,他也暈過去了,暈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了,不過,大夫看過了,說他只是驚嚇過度」。老天,驚嚇過度哎,當葉老大夫這麼說的時候,一旁听著的人倒覺得驚嚇過度了呢。
他——
暈過去。
驚嚇過度?
立蓉的腦子有片刻反印不過來,夜魂哎,那個男人,還有什麼事情,是可以嚇到他的,呃——或許,女人生孩子的事情,是有些難以想像,不過,他又不是沒有見過大難面的人。殺過人,死狀淒慘的人,他也沒有少見過。
對了,他的手,有沒有被她咬下一塊。
昨天,真的氣過頭了,一陣又一陣的痛,讓她完全失去了理智。
只想找到那個罪魁禍首,讓他也嘗嘗那不是一般的痛。
「他——」。
「當時連堡主都瞪了眼,誰也沒有料到,夜魂會這麼經受不起刺激,不過夫人說,那是因為夜魂太在乎你和孩子,所以才會這樣,他很堅持了,才會等到你入睡之後,才暈過去」。不然,中途他就暈了。
「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呃——
他的精神繃得太緊了,才會一放松,就直接陷入沉睡,久久不起。
這段時間,他的身體一直都是繃得緊緊的。
立蓉抿了抿唇,此時此刻,她不理解自己的心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東西,或許,心里頭,有著濃濃的感動。
或許——
好吧,不是或許,她是真的很感動。也很意外,他可以為她做到這一步。
他不是一個無情的人嗎?
他不是可以冷漠的對待任何人嗎?包括他的父與母,包括他的族人,這會,他倒是真的在意起她來了嗎?
她真的可以這麼以為嗎?
他們的孩子——
或許,這真是一個轉機吧。
她,真切的希望著
冷眸,猛然睜開,片刻,無法理會自己身在何方。
直至身邊的人影,讓他想起,自己為何好好的會躺在床上,起身,看向床前立著的人,「堡主——」。
展狂淡掃一眼,「醒了」。
是的。
不過——
「我怎麼了?」。他站起身來,不能理解,自己為何會突然躺在床上,他明明就在立蓉的身邊,看著她,看著她——老天,她怎麼樣?「立蓉她——」。
「她很好,這個月好好休息,就沒事了,倒是你,別繃得太緊,大夫已經說過,輕松一點,你們的孩子已經平安落地」。
「是」。
回答的還真快,展狂輕哼一聲,他倒是不認為,夜魂真的可以放松。
當初雪兒懷孕的時候,他只差沒有瘋掉,如若夜魂的心情與他無異,那麼,他會恭喜他,生命中,擁有一個可以真正去緊張的人,那種感覺真是該死的好。
只不過——
雪兒盡跟他鬧別扭。
該死——
她到底想要鬧到什麼時候,一想到妻子的鬧別扭,展狂的臉,當場黑了下來。他是她的丈夫,該死,就算是他的錯,就算是他的任性,難道他的性子,她還不知道嗎?
「這一個月,你只需要好好的照顧她,別的事情,暫且放一邊」。
「是」。
「過去吧,陪著她」。
「是」。
夜魂出了屋,朝著立蓉的房間而去,展狂隨後也踏出了房門,夜魂守著立蓉,雪兒便不會時常出現,她就會乖乖的呆在水園。
不會連他都往外趕。
展狂回到水園,雪兒正在細心的照料立蓉和夜魂的孩子,她的全副心思可全都放在小女圭女圭的身上去了。
連展狂入屋也沒有半點感覺。
「娘,小弟弟為什麼都不睜開眼?」,無憂困惑的看著雙眼緊閉的小女圭女圭。
「姐姐真笨,小弟弟累了嘛,才要睡覺覺啊」。無慮很聰明的解惑。
「才不是這樣呢,小弟弟又沒有做事,怎麼會累」。她們也不會累了,沒有做事情,不過,有時候,也會玩累哦。
小弟弟沒有做事,也沒有玩,而且,睡了好長時間,在蓉姨肚子里的時,蓉姨就說了,小弟弟在她的肚子里睡覺呢。
小孩子都要睡這麼久嗎?
一雙女兒的對話,逗笑了雪兒。
她一手一個,將女兒們牽到身前,輕輕的,在兩張粉女敕女敕的小臉上各印下一個吻,「傻丫頭,小弟弟還小嘛,小孩子都是這樣的,你們小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啊」。
哦——
姐妹倆個恍然大悟。
原來,大家都一樣的呢。
「娘,那小弟弟要睡多久?」。無憂和無慮互視一眼,兩人的眼中,都掛著可愛的問號。
「等他睡夠了就會睜開眼,看著你們了哦」。雪兒笑著解釋,眼中,卻閃過一抹不可錯辯的憂愁。
她該高興的,只是——
「不準再想」。突地,一只大手,將雪兒拉了起來,直接霸道的擁進懷里,無憂和無慮被了一大跳。
「爹——」。
「哦——」。
「你什麼時候來的?」。她都沒有注意到,展狂未回答她的話,也沒有看一雙女兒一眼,大手,直接撫上她的小臉,「不準再想」。
明眸,對上他的黑眸,無需多余的言語,她知道,他在說什麼,他也看得出來,她心里在想什麼。
多年來的夫妻,他們早已心意相通。
只是——
有些事情,豈是說不想,就能不想的。
「我知道,他一定過得很好」。
「……」。
「爹,娘——」。兩個小家伙,一人扯一個,一個扯著雪兒的絲裙裙擺,一個扯著展狂的下擺,一搖一搖,想要惹起父母的注意,嗚嗚——
「自己去玩」。展狂低頭,看了無憂和無慮一眼,開口道。
「不要,我們要跟娘在一起」。兩姐妹很堅持,雪兒伸手輕輕推著展狂的胸膛,再度蹲,擁著無憂和無慮,「夜魂醒了嗎?」。
她知道,他到夜魂的屋里去了。
「嗯」。
「春夜——」。雪兒開口,喚著外頭的春夜,不一會,春夜便進了屋,恭恭敬敬的喚過展狂之後,才步至雪兒的身前,「夫人,什麼事?」。
「你先在這兒照顧孩子,我去看看立蓉醒過來沒有」。牽著無憂和無慮的手,便要離開。
「夫人,那邊有春曉照料著,沒事的」。春夜吞了吞口水,眼角,看了看展狂,呃——說實話,堡主的臉色實在是有夠難看的,她可不確定,堡主真的樂意看到夫人這個時候去看立蓉,早先堡主就不樂意夫人把全副的心神都投注在立蓉的身上。
呃——
堡主很愛夫人沒錯,可是,堡主也很霸著夫人啊,只要夫人把眼光撇向別的地方,堡主的臉色就開始難看了。
「我知道,不過,還是要去看看她——」。雪兒看著春夜,輕笑頷著,「這邊,就先麻煩你了」。
「是」。
春夜再看看一臉不豫的展狂。
呃——
真糟糕,每看一次堡主這樣的臉色,她都有一股想逃開的沖動。
拜托,夫人什麼都可以不用做,只要陪著堡主就行了。
雪兒才剛踏出房門,展狂便跟了出來。
大手一伸,再度將雪兒的身子扯進了他的懷抱之中,鐵臂,完全不給雪兒掙開的機會,「你不用去了」。
她就是要去。
雪兒側首,瞪了他的一眼。
「立蓉才剛生完孩子,身體虛,心情也復雜,我去陪陪她,跟她說說話而已,無憂,無慮,跟著爹好不好?」。
無憂和無慮,小心亦亦的看了父親一眼。
最後,紛紛搖頭。
「我們去找哥哥」。
話落,轉身,朝著書房的方向跑去,傲人在書房里上課呢,年紀越大,他越要學的東西就越多,特別是傲人很有當哥哥的自覺。
所以,他發誓要當個很厲害很厲害的哥哥,往後,弟弟妹妹們有什麼不會的,不需要問別人,直接問哥哥就可以了。
「哎——」。雪兒目瞪口呆的看著一雙女兒就這樣跑開了,一回神,她狠狠的瞪了丈夫一眼,「都是你了,為什麼表情不可以和善一點,女兒們都被你嚇跑了」。嘟著嘴兒,她仍是氣呼呼的。
展狂眯了眼。
兒女的喜歡與否,與他沒有多大的關系。
他唯一在乎的就是她的感受,這些日子,她也該氣夠了。
「你放手了」。雪兒推他。
展狂仍是紋風不動,他就算不用力,三個雪兒也推不動他,更不用說,他壓根就不想放人。
「你不需要到立蓉那邊去」。
「為什麼?」。她又瞪他,瞪習慣了,她都覺得自己的眼楮會不會因為瞪他太多次而出現問題,這個男人,有時候就會有氣死人的能耐。
「夜魂在那邊」。
夜魂在那邊關她什麼事?雪兒想沖口而出,不過,幸好她有想一想,夜魂在立蓉那邊,好吧——看在夜魂直接暈過去的份上,就讓他一個人守在那兒嘛,要是她過去了,陪立蓉聊天,夜魂又會被晾在一邊。
「夫君——」,喚得有些重,一點都不溫柔,「等到立蓉做完月子之後,我要去獨龍族」。
「好」。
答得真爽快。
「你不能去」。
「……」。
剛毅的臉,一沉,一雙黑眸,定定的鎖住雪兒依舊俏麗的小臉,該死的小女人,她盡敢說出這樣的話,「收回去」。
「才不要」。雪兒撇頭。
「收回剛才的話」。
「我為什麼要收回去」。她就是不收又能怎麼樣,她要去看兒子,不是去找仇人報仇,到獨龍族,他仍是冷著一張臉,這樣也就算了,他卻好似誰都欠了他似的,她可不想他嚇著了兒子呢,好久不見,她真的好想清儒,這一次,她會帶著傲人,無憂和無慮一起去,在獨龍族住個一年半栽的再說。
「除非我死,否則,別想丟下我」。
雪兒撇唇,就知道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別亂說話,我又沒有要丟下你,只不過,家里還有別的事情等著你做,我不能耽誤你」。她說得輕松的很,仿佛,他所做的事情,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天知道他之所以這麼忙,完全是因為她。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繃著一張臉,到時候,一起去,一起去好不好」。
她的妥協,總算是讓展狂稍稍的緩了臉。
巧力一使,展狂將雪兒橫抱在懷,直接朝他們的屋里走去。
「你要去哪?」。
「回房」。
「現在回房做什麼,我要去看著小寶寶了」。
「沒有必要,春夜會看著他,而你,該睡覺了」。
她也一夜未睡,跟著立蓉一起緊張,若非知道就算強拖著拖她不走,他定然不會讓她一直守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