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簡單的交代了幾句,繡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小小的提出凝問,不過,沒有關系了,因為——展家的長輩根本就沒有給她發表意見的機會,所有的事情,他們一致通過就行,而她——只不過是被通知到該怎麼做而已,僅此而已。
鹽城西郊,這棟屬于展家的別莊,便是她往後的「家」。
對她而言,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不僅僅止于一個地方,一個居所。只是,在季家時,那里有她的家人,卻仍不是她的家。
在展家時,展家的人,也算得上是她的家人,展家,卻仍不是她的家。
她倒是希望如展家人所願,生下一子半女,擁有自己的骨血,往後,她就真的有一個家了不是嗎?
無極堡的聲名,展家的聲望,屬于如此人家的別莊,定然是不會小的,對繡娘來說,它太大了,大的看起來空蕩蕩的毫無人氣,大太,讓人覺得有些空寂。
立容與她一同被送到別莊。
別莊內,有一句總管,一名廚娘,二個丫環和四個護院,都居住在別莊的後院之中,前院分為前廳待客,中院則是主子居住的三個院落,迎月樓,邀陽閣,和水園。
繡娘就居于水園之中,因為別莊沒有別人,後院就讓它空在那兒,繡娘安排廚娘和丫環住在迎月樓中,總管和四個護院住在邀陽閣中。
這樣,才顯得熱鬧一些。
立蓉與她同住水園,隔避房而已。
對于繡娘的安排,其他人並無意見,雖然繡娘在展家的地位還真是不怎麼樣,不過——她夫家,終是姓展。
這別莊,仍是她為主。
總管將別莊打點的極為妥善,花花草草也很美,繡娘住進水園之後,水園便只有她和立蓉兩個人來打理,至于其他人,做其他事便可。
她從來就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從來就不是。
在別莊的生活,很平靜,沒有人來打擾,她可以做一切她想做,喜歡做的事情,不需要顧慮到誰。
當然,以她的性子,她也無法輕易的做出讓展家丟臉的事情。
一個月之後,無極堡派人來看望她,隨行的還有無極堡的專用大夫,為她把過脈之後,點著頭離開了。
「好好養好身體」。
留下這麼一句話,兩人,離開了別莊。
茫茫然的,繡娘有好長時間,不知道他們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是無極堡的人關心她嗎?這個時候才來,會不會太晚了一些呢?
「繡娘,他們的意思該不會是——」。立蓉腦海中的想法已成形,雙眼,瞧向繡娘的小月復,「會不會是懷孕了?」。聲音,越來越小。
懷孕?
「懷——懷——懷孕?」。會嗎?水眸驚喜的凝著自己仍平平坦坦的小月復,才一個月而已就可以診得出來是不是懷孕了嗎?對了,剛剛那位大夫是點著頭的,而且,還讓她好好的養好身體,也就是說,她——是真的懷孕了?
她的月復中,有了她的骨肉,往後,她就可以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繡娘的腦海之中,甚至已經浮現小娃兒的臉兒,是個女女圭女圭,因為,只要是女娃的話,就不會被帶回無極堡,就可以陪伴在她的身邊。
她一點都不在乎這輩子能不能回到無極堡,更不在乎她的丈夫是怎麼看待她的,她只要她的孩子。
「立蓉,我真的懷孕了,九個月後,我就有自己的孩子了呢」。小臉上的驚喜讓立蓉看得心酸,此時的繡娘早就記卻洞房花燭夜時,所受的那份苦。
那團黑影——
那個男人——
不,她不該怪他的,她該感謝他,讓她體會到如此大的狂喜。
繡娘小心亦亦的抱著自己的小月復,好小心,好小心——
「夫人,堡里的華大夫過來為你瞧過身體,告訴小的,夫人已經懷孕,往後,要好好的養身體,要是夫人有什麼需要,可千萬要記得交代」。管事恭恭敬敬的俯首說話,對繡娘,他可不曾有過半分看輕。
不管主子在展家是不是得寵,那終是主子。
而且——
展家那麼多的主子之中,大概也就眼前的夫人最為和善了,他一直呆在別莊,並無上過無極堡,不過,偶爾也有主子會在別莊里住上幾天,那可真不一點也不好侍候呢。
「有勞管事了」。
「不敢」。
管事退下。
之後,水園的一切雜事,都由別莊的兩個丫頭打理,立蓉只要一心一意的照顧繡娘就可以了。管事去買了不少補身體的藥草,讓廚娘搭配的做出味兒不錯的藥膳讓繡娘好好的調補身子。別莊里的每一個人,對待她都很小心亦亦。
繡娘很是感激,不管他們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她都感激。
十月懷孕,繡娘生下一個白胖小子,展家所有人都來看過他,除了展狂之外,就算孩子是他的骨血,他也不曾想過要來看望孩子一眼。
「就取名為傲人吧」。展家二叔為孩子取的名。
繡娘沒有意見。
展傲人,兒子,是她的驕傲呢!
「孩子抱回無極堡撫養」。展家大伯父看著孩子,突然說。
繡娘心頭一揪,眼眶一熱,差點沒有當場落下淚來,是兒子——是展狂的兒子,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該在無極堡成長。
可是——
她舍不得,一點也舍不得,他是她的命根啊。
「求求大家——」。嬌小的身子,跪倒在地,「讓我照顧孩子好不好?我會好好的照顧傲人,會好好的照顧他的,讓他留在這里好不好?」。
「那怎麼行——」展家大姑姑斜睨了繡娘一眼,眼中表情未動,「他怎麼說也是咱們展家的骨血,該由展家人帶大的」。
「沒錯,就是這樣——」。
結果,所有的人,都反對讓繡娘親自照顧孩子,那一天,展家人沒有半個留在別莊過夜,那一天,展家人帶走了她的骨血。
「我的孩子——」淚,無聲落下,心,像被挖了一個大洞,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我是他的娘,為什麼不可以照顧他?為什麼?立蓉,你告訴我為什麼好不好?」。
立蓉心酸,卻也無言,只是緊緊的擁著她,成為她短暫的依靠。
展家人,誰能對抗呢。
她們,沒有半點可抗之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