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處的郁結感仍然沒有消失,我卻已經能張開眼楮,有氣無力地看著站在床邊俯身看著我的葉桃衣,身上只披了一件月牙白的長袍,頭發都還濕漉漉的在滴著水。
自己的手就擱在他臉頰的旁邊,葉桃衣一張傾城絕世的臉龐卻竟然沒有半分的變化,沉著冷清的表情,琉璃色的眸子還是眨也不眨地看著我,目光溫潤如玉,仿佛我剛剛揚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根本就是我自己的錯覺一樣。
喘著氣愣了一下,看著葉桃衣溫潤如玉的目光,我心里稍稍好受了點,有點感動,有點想哭,還有點莫名其妙,不經意視線一低才看見了葉桃衣停在我胸口上空的大手,我又是一驚,迅速用兩只手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衣領,戒備地又無助地盯著葉桃衣,這個時候如果葉桃衣真的不顧起我感受來,我什麼都阻止不了。
「別動!落落你現在不能亂動!乖,听話,你不會有事的,我只是想幫你把濕衣服換下來,我會閉著眼楮的,相信我。」
說完,我心里才涌起了一點點難得的感動,葉桃衣就不管我同不同意,手又伸了過來,我沒做好心理準備,下意識地又往里一縮,雙手抓得更緊,臉上一熱,瞪著葉桃衣只覺得胸口一陣熱氣沸騰,張開嘴的同時,那股熱流也就跟著肆無忌憚地沖了出來,我所有的話只來得及發出一個單音節︰「你——」
「噗」地一下,一股濃烈惡心又腥甜的味道從我喉嚨口深處沖了出來,連葉桃衣也是一個沒防備,被我就這麼飛起身子吐了一身的血,我狠狠地咳嗽了幾聲,有氣無力地喘著,撐著自己無力的上半身,緩緩地抬起頭,看著葉桃衣身上那一大片血紅的顏色,我頓時瞪大了眼楮,眼前閃過自己車禍的畫面,那紅艷艷的血,就像現在這樣,開了一朵無比妖嬈嬌艷的花。
嘴里殘存著濃重的血腥味道,腥腥甜甜惡心得我直想吐,心底的不安和恐懼猶如無邊無際的黑暗一樣,頓時就放肆地擴散了起來,瞬間攫住了我整顆心。
「落落——」
葉桃衣已經顧不上自己一身的鮮血,長臂一伸及時扶住了我差點又無力倒下去的上半身,整個人也迅速坐到了床邊上,有力的雙臂小心翼翼地扶我躺好,一貫慵懶沉靜如琥珀石一般的眸子里似乎閃過了一抹擔憂的神色,片刻後就馬上恢復成平日的深邃,大手握緊我的雙肩勸慰著。
「落落你好好休息一下,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可我不相信,我現在都還感覺得到死神還守在自己的身邊,卻不知為什麼本能地就伸出手去抓緊了葉桃衣的手,喘息著哽咽著︰「……臭狐狸你個……大騙子死人妖……你說過的話一定要算數……因為你已經夠討人厭了……如果、如果不想我更加討厭你……你就別讓我死掉,否則、否則你就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