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夜,婉兒還是沒能弄懂四句話的意思,才華和智慧在陰謀面前顯得好蒼白。她跑到昨晚的石階,發現裂縫內的紙團沒有了,的確是秘密的傳遞。明明知道有陰謀卻無可奈何,她不敢拿著四句話去請教別人,一旦去請教,被策劃陰謀的人知道了,就會嫁禍給她。
無論如何地愛太子,婉兒也不打算讓自己的命去冒險,她發現自己原來是很自私的,就算愛也要先顧全自己。還是小小的年齡,卻已經有了替自己著想的城府,她一點兒都不像上官儀的孫女。襁褓中的她之所以朝武媚娘笑,是因為喜歡那張華麗富貴的臉,在她清雅的外表里藏著的是一顆虛榮自私的心。
「婉兒,可找到你了。」小福子急急地跑過來。
「這樣急的找我,宮里出什麼事了嗎?」婉兒忙問。
「宮里沒事,是你的母親有事,听說生病都下不了床。」
听到小福子的話,婉兒心慌極了,什麼也不管地朝掖庭宮跑去。母親是依賴著她而活下來的,不孝的女兒為了成就自己顧自走了,讓母親一個人在陰冷的永巷承受孤獨與寂寞,還要每天擔憂著她的生死,母親是因為她才會病倒的。
永巷,為什麼這麼遠,她跑得腳都痛了。母親是她唯一的親人,在一起的時候朝夕相處不覺得珍貴,此時感覺到有可能失去母親,婉兒才知道這是冷漠世間里最可貴的,她不能失去這股為她而流動的熱血。
氣喘吁吁的跑到永巷,沖進木屋,看到躺在床上的母親,婉兒的淚水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母親竟憔悴了那麼多,仿佛老了十歲,那張素潔的臉上失去了生氣,像漸漸要熄滅的燭光。
「是婉兒嗎?」看到進來的人,鄭淑眼前一亮。
「是,是我。」婉兒拭去眼淚,走到床邊。
「孩子,你哭了,為什麼,有誰欺負你嗎?」鄭淑不安地坐起身。
「母親,你不舒服就不要起來。」婉兒連忙扶住母親。
「你為什麼來永巷,為什麼哭?快告訴母親。」鄭淑拉著女兒的手急切地問。
「沒有人欺負我,是因為听到母親病重下不了床,心里擔憂而哭的。」
「不用擔心,只是腰腳冷痛的毛病又犯了。」鄭淑撫模著女兒的臉心慰地笑。
母親原本是養尊處優的人,沒干過活也沒吃過苦,上官家族遭滅門時,母親剛生下她沒多久,還沒來得及調養好的身體被配入內庭,在陰冷的永巷每日干活,不舒服也只能忍著,慢慢的就落下了這種腰腳冷痛的毛病。
「母親,我去給你弄膏藥。」
婉兒急急地跑了出去,她知道治這種腰腳冷痛的毛病有一個方式很管用。有一次母親也是因為腰腳冷痛而無法行動,她著急得不得了,醫館的醫師給了膏藥,貼後居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