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軍爺,這小小的身子哪有幾許溫暖?」姑姑浮上媚笑,走近我們往大胡子的身上靠去。
大胡子將我們兩個同時摟在懷里,我開始飲泣,姑姑卻一手攀住他的脖子,一手扯去自己身上的腰帶,我朝她投去求救的目光,卻得見她碧色的內衣,隱約間還有她細白的胸脯。
姑姑將大胡子的手引入她的懷里,惹大胡子婬笑,姑姑一把把我推開,「小小年紀只惦記搶男人,一邊去!「給我使了一個眼色,叫我到快些離開。
我剛抬腿,又被另一個大胡子拽住,「來來來,這里爺們多的是,勿需搶!」
與我們同在丈內侍奉的一名女婢靜香也隨即與大胡子糾纏,「軍爺爺,這丫頭不知深淺輕重,怕掃了軍爺爺的興致。」
「那你可知道爺爺我的深淺?你可承得了爺爺我的輕重?哈哈。」大胡子抱住靜香。
靜香嬌笑,依偎入他懷。
我驚慌失措,正欲逃出帳外,只听大胡子又喚住了我,「小妮子逃甚?留著好好看看姐姐們的本事!哈哈……」
姑姑和兩名名婢女衣衫不整,苟且于大胡子身下,她們歡叫嬌喘,整出聲響,那聲響足能穿透帳壁,我死命閉眼捂耳,拒絕受領姑姑的放蕩不潔。
外頭慢慢匯聚了一些小兵來听帳,他們竊竊私語,好似在彼此鼓動也醞釀一次歡愛,許久許久,姑姑和婢女才授完她們的身體,姑姑急急整理好衣裳,領著我們出了營帳。
姑姑步履有些不穩,青絲亂揚,外頭訕笑中的士兵向我們投來不懷好意的目光,這些目光像污水一樣沖向我,我疾步向婢女的營房跑去。
迎著冷冽的北風,如撞向道德的刀口,瞬時眼角被劃開,劈出滾燙的淚水。
我不願再與姑姑交談,我厭惡現在的她,她曾經的玉潔冰清,她昔日的高雅端莊如是謊言。
夜深人靜處,我一個人卷縮在薄褥之中,沒能像昨日那樣擁著姑姑溫暖的身體,我幾乎無法對抗著野地寒夜的冰涼,而內心的潮冷才是我顫抖的主傷,可畢竟步行一日外加徒手勞作,困乏難擋,瑟瑟中我依然睡了過去。
次日晨起之時,獨睡的我身上竟多了好些棉襖,有姑姑的,有別個婢女的,姑姑在離我很遠的地方躺著,以卷縮的姿態眠著,她的身冷甚我,一如我的心。
我一動,姑姑便醒了,「小主!」她輕輕地喚我。
我把頭一扭,姑姑快速地整理好自己的被褥,起身邊走邊扣衣服上的秀扣,行至我面前,從手里變出一個手帕包,道︰「昨晚上你沒吃什麼東西,我向官爺求了些白米,炊了個飯團給你,是素餡兒的!」
姑姑依然是寵我的,我卻不知道哪兒的怒氣,把她的手帕包打落在地,嚷︰「我餓死罷了,不用你們下作的拿身體去求!」
「小主!」姑姑重重地喚我。
「滾開!骯髒的女人!」我惡狠狠地說。
「啪!」姑姑親手派出的這記耳光重重地落于我的右頰,我頓時懵了,她不曾打過我,她也不敢打我,她終于打了我,她竟敢打了我!
「小主,你給我好生听著!好生听著!這里不是南唐!不是長青殿!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你看看這些姐姐,她們哪個不是人生父母養的,為保你全,才做的這般下賤事!」姑姑一字一頓說得如此慢悠清晰,她身後的女婢齊齊跪了下來,以首貼地,飲泣不止。
姑姑俯身撿起飯團,塞到我手里,輕聲喝道︰「你,要麼死,要麼活!自便!」說完轉身出了營帳。
地上的女婢依然跪著,她們是否需要用在宮里練就的鐵打的膝蓋,跪著陪我走下去?這些奴才,果真是奴才!自我記事以來,她們最大的本事就下跪和自打耳光。可這些奴又太不該是南唐的奴才,李煜只需要伴君如伴舞的奴才,美麗足矣,便有豐沛的打賞。眼前這些遺婢,守忠難道為求自賞?
可若沒了姑姑,沒了她們,便也沒了我。我所閱過的典籍里,我所听過的堂課里,遠至《詩經《,末至《婦德》,皆沒授過我存活的本事!我所認識的宮里的女人,只須知情識趣,我所知道的大臣的女人,只須知書達理,而在此地,參落在這群武夫和蠻人之中,我得知好識歹!
「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