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瘟疫在蔓在延,終于連綿至我營,與我共事的一位醫女昨夜回來說是體乏胸痛,今早卻面色鐵青,劉川柏大驚,火速命人在營外另立一帳,將她移至那處,行藥浴,並命人將其營內舊物付之一炬。
我和姑姑留守營中,受命為各營消毒灑藥。
入夜後,那醫女竟暴斃于帳內,劉大人方寸大亂,想他本是御醫,治的都是富貴慢病,每回看他開方配藥都是斟酌再三,下手有悔。他如此慢吞多思行事,所致雲城疫情不僅沒得控制,更有擴散大勢,听聞鄰近的村落也開始大量出現鼠疫死者。
我和姑姑逐營清理,終行至劉大人的帳內,此刻他正與幾位醫官在共商對策,劉中之列坐在末位,我偷望覓得一眼,他神色凝重,恐在同在憂思。
「劉大人,此處是否暫不灑水?」姑姑行禮後問之。
「你們且便!」劉大人大手一揮,我們隨即低頭做事。
「劉大人,尸首只會越來越多,你滅尸體不滅鼠,乃是治標不治本。」我背後響起劉中之的聲音。
「咳咳……」劉川柏以咳聲作答,恐是不堪兒子的無禮陳詞。
「劉大人,屬下也以為鼠疫之源在于鼠,鼠性如魔,無所不往,無處不棲,咱們封鎖雲城,可致尸首不移,可賊鼠卻不能阻啊!」某醫官附和道。
劉川柏依然無聲做思中,只听又有醫官道︰「張兄,賊鼠現時以腐尸做食,咱的那點兒鼠藥能有何用?滅鼠不易啊!」
「依我看,只得玉石俱焚,燒城!」劉中之道。
幾次側听,我總覺劉中之此人過勇而無巧思,我內心浮上一絲嘲意,不禁說了一句︰「滅鼠何須用火,招貓來便可!」
姑姑趕忙拉了拉我的衣角,我才覺失言,自打離開唐宮,姑姑就囑我再三︰藏拙求安!
「好!如若咱們引來千貓,必可滅萬鼠!」劉中之居然贊起我的主意。
「此法果然甚妙,若將貓兒餓上幾日,然後放入城中,必可大傷賊鼠。」又有醫官苟同之。
可也有醫官慎思至︰「只是貓吃了鼠,貓也恐染疫,成了病貓,豈不是鼠疫滅了,又起貓疫?」
大家遂無言。
姑姑領我欲出營帳,劉川柏叫住我︰「你可還有妙計?不妨說來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