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風生水起的一瞬間過去,溪伍凝視著眼前,颶揚不偏不倚正站在他的對面,而在颶揚身前的,則就是那個手中輕散著綠光,一襲藍白色衣服,依舊是不著一絲塵埃。
「怎麼了?」珞似是回應著颶揚剛才的那句驚嘆,卻是微微一笑,但臉色是格外地慘白。
「真沒想到,你是妖族的人……」颶揚看著眼前這個對手,感慨道。
似乎幾天前,他們還曾經長談過一通。那其中的話語,好似依舊回蕩在耳邊,不曾散去。
「我是不是妖族的人,對你,就真的那麼重要嗎?」珞聲音異常的冰冷,但,雙眼之中游移著的,卻是幾分異常的激動。
不知何時,他的情緒,蕩漾開了。
「重要,整個人間,與妖族皆是不共戴天之仇。」颶揚輕輕抬起頭,直迎著那冷峻的目光,不知道何時,珞,輕輕蕩開了頭,避了開去。
「妖,就一定壞嗎?」珞輕搖了搖頭,一絲絲落寞漸漸充斥了他的心頭,為什麼,這個人,她究竟是誰?為何他說的話,就能字字攻擊在他的心底,莫非,當真是他?但他明明應該已經死了。連自己也都已經承認了,那天,是他出現了幻覺,因為那句話。但是,為什麼,來過一次的幻覺,竟還會再來第二次,甚至他斷然相信,來第三次,也是有可能的。
看著有些失神的珞,颶揚卻沒有絲毫的遲疑,斷然答道,「一定!」
「你就這麼肯定?」珞冷哼一聲,隨即抬起了頭,有些不屑地看著颶揚,他覺得,這種人不該是這麼迂腐吧。
「雖然我未曾親眼所見,但我也听亡妻說過,當年,妖界入侵,遍地尸骨橫野,整個長江被染做一條血河。數以萬計的人間戰士,不顧生死,拋棄部族之間的不和,就只是為了阻擋住那群罪惡的妖物,最終,在龍山決戰,大批的精英戰死,終于是將妖族趕回了靈界。」颶揚緩緩說道,當說到「亡妻」二子的時候,他的身體明顯是為之一顫,眼光更有些飄忽,讓人有些難以相信,他是怎樣讓自己能夠繼續把話說下去的。
「那次的入侵……那次的入侵……」珞卻似亦是陷入了什麼回憶中一樣,愈顯迷茫的身影,此刻卻是倍感孤單。「那次的入侵,確實是妖界錯了。」他似是萬分不想,但還是這般說道,就算他在不想承認,但好像,這也就是他所認知的事實了。
「既然你們承認了錯,為何,這次還要來!」颶揚死死地低著頭,聲音略有些發顫,不知道為什麼,他竟感覺到自己,有些怒了。
眼前,竟似是布上了一層紅色,周遭的綠茵之中,卻似是在吸收著鮮血……
好像在上一刻還是動個不停,有些惹人心煩的動物,此刻,竟都停在了原地,身體漸漸殘破,露出了骨骸一般,死了……
永遠也無法忘卻,就好象,這一切切實地發生在眼前,如同身臨其境,這,究竟是什麼造成的這一切!
為什麼,來了,走了,錯了,卻還要再來一次!
難道,妖,就不會見到鬼嗎?
難道,妖,就不用擔心晚上會做噩夢嗎?
到底是為了什麼,妖要與人發生戰爭,一個好深刻的理由,卻讓人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颶揚只覺得眼前撲地一閃,一個花白胡子的老人,漸漸映在了眼前,他的手,正放在一個殘破泉眼上,輕輕地將它堵住,不再移開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