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闌珊,整個滬城沉睡在燦爛的燈火里,一直亮到天邊。
莊然拖著行李箱,踩著高跟鞋,累得哼哧哼哧再也走不動了,索性跑到沒人的地方,對著空曠的草地一通狂吼,撕心裂肺,廣大群眾看不清樓下是美女還是野獸,開始有人扔礦泉水瓶。
落荒而逃,沿街暴走,昏頭漲腦地闖進路邊幽暗的酒吧,正是午夜時分,狂歌勁曲震耳欲聾,吧台上的冰桶冒著冷冽的寒氣,絲毫澆熄不了暗夜洶涌。
她頂著蓬亂的蘑菇頭,坐在吧台邊一杯接著一杯,很快就喝得滿臉酡紅,晃晃悠悠。星眸迷離地望向店內散坐的男人,一雙雙獵-艷的眼楮里透出的欲-念太赤-果,她感到反胃,垂下了目光。
手機顫動,來電顯示居然是彭鵬!她心思復雜地按下通話鍵︰「喂!」
「莊然!」電波那端,薄情郎刻意壓低了嗓門︰「你人在哪?我打過電話給曾悅,她說你沒回家去,你跑哪去了?」
喔拷!莊然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罵人,這個劈-腿男偷吃剛被抓了現行,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地質問她的行蹤!
她開了擴音,對著話筒大吼,「我在跟男人上床,你有多遠滾多遠!」吼完,眼淚簌簌,她狠狠捂住嘴,把嗚咽聲壓了下去。
電話里一陣沉默,突然傳來一聲軟綿綿的嬌嗔,「彭鵬,快點來幫我擦背!」
她在第一時間按下了結束鍵,挽回所剩無幾的尊嚴。
關掉手機,她側過頭,赫然看見身邊多出一個大男孩,細眉細眼,頭發挑染好幾綹,穿一身爛茸茸歪嗒嗒的仔裝。
她嚇了一跳,想起剛才賭氣說出來的話,臉紅似火,這個小P孩不會誤以為她來這里找一夜-情的吧?
那人察覺她瞪著他,一雙因酒意而朦朧的狹長柳葉眼,可愛地瞪大了,「小姐,跟男朋友吵架了?」
「吵個屁架,他劈-腿被我踹了!」酒意上涌,她痛快地爆粗口,不忘往臉上貼金。
那人端起杯子,「砰」一下踫上她手里的酒杯,「恭喜!」
她繞了好幾個彎,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眼楮停在他手里的雞尾酒上,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白,像極了一束彩虹,她詫異起來︰「這是什麼酒?」
「九重天。」
「可以讓我喝一點嗎?」絢爛的色澤引誘著她,酒精麻痹著她,讓她忘了矜持。
那人怔了怔,玩味地微揚嘴角,「小姐,你知道活地獄是什麼地方嗎?」
「酒吧啊。」莊然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單身美女來這里,最好別隨便跟男人要酒喝,容易被誤會,」他點破她的輕率,湊近她耳畔低語,「除非你和他們想的一樣。」
莊然醉意朦朧,傻兮兮地追問︰「他們想什麼?」
「一夜-情。」那人毫不尷尬,「和剛剛認識的人坦誠相見,純粹的交流,不談感情。」
「你怎麼知道我不想?」莊然煮熟的鴨子嘴硬,擺出一副久經沙場的老江湖嘴臉,不信鎮不住一個小P孩。
「那你覺得我怎麼樣?」小P孩順竿往上爬,毛遂自薦,「我叫歐辰,是這里的熟客。」
「咳咳!」莊然被杯子里的酒嗆住了,眼前這個大男孩五官明朗,黑眸深邃,頎長地身軀裹在蔫巴巴地牛仔裝里,悠閑不羈里散發著危險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