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大大咧咧,什麼都不講究的農村婦女。五大三粗。
那回難得跟著爹媽帶著家里幾個孩子上來深圳,看看發達了的小弟。
看到刷得雪白的牆壁,家里全新的紅木沙發,那真是,嘴巴著著作響,驚嘆聲都沒停過。
夸他弟弟有出息了。
買了房子了。以後得回家蓋套大房子去,到祠堂前面放一萬響的鞭炮,讓全鄉人長長眼。
見到弟妹,也真夸她有福氣呀。嫁了她弟弟,現在是吃穿不愁。
又接著夸那幾個佷子,佷女,模模女孩子的臉蛋,說長得細粉,象城市孩子。
再模模那個還在吃手指頭的佷子,再夸他長得跟他爹象是一個模子里扣出來的,跟他爸小時候長得那叫個象。
孩子們可看不起這個農村來的大姑,也相隨著,看不起大姑帶來的幾個跟屁蟲,沒見過世面的農村孩子,一個賽一個黑,那小眼楮看啥都提溜提溜的轉,一幅賊眉鼠眼的樣。
看那些女孩子穿的,什麼年頭了,居然還是自己家縫紉機做的衣服?腳底板兒厚實,進來了什麼拖鞋都不穿,滿屋子跑的。
別說孩子們看不習慣農村的親戚。
趙宏偉看著也直皺眉頭,他跟他姐打小不親,這些年也沒給過她啥好處。只知道她嫁了個農村的木工,他爹媽當年嫁女兒的時候沒考慮別的,就說是個手藝人,年齡大點兒,會疼老婆,農村入新房,娶媳婦嫁女兒的,怎麼都少不了一副新的木頭家具。嫁這個的人,餓不著。
哪想,餓是餓不著。卻也活得累。
男人出去容易,上哪家做活都管飯,管煙的。
女人在家拉扯一群孩子,可不容易過日子。
這些年喂豬,養雞鴨,種地,還要上山斬些樹枝,扒些草回來家里燒火。再加上孩子多,不好管,活生生的,把個妙齡少女,折磨成了農村大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