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小水時不時還會做那個噩夢,但凡夢見劉滿那惡心模樣,夢見阿珂慘死的樣子,一咬牙一恨,就會出現心疼的跡象,莫非這心疼的癥狀跟阿珂的死有關,可是不對啊,上次在馬車里,想欺負回四哥的時候,明明也痛了,還有,上次塵風跟爹爹說的是什麼事,為何不能讓自己知道呢?
跟著哥哥們學習也有一段時間,加上帶有阿珂的記憶,詩書禮儀方面小水學得很快,也慢慢跟著三哥董問隱看起兵書來。
這一日,天氣甚是炎熱。
「董未軍,你走開!」董問隱突然發神經。
「……」
「小姐,我們先出去。」塵風不跟任何人打招呼便拉著小水往外跑。緊接著董驚定與董望予沖了進來。「禍水!」董驚定狠狠地甩下一句,便抱起董問隱進了里間,「望予,你去叫歐大夫進來。」
小水並沒有跟塵風出去,而是站在原地,思前想後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原本與董問隱看著兵書,氣氛還算融洽,董問隱身體狀態一般,從來都只是練一下基本功便回房看書,而大哥二哥則會多練一會,天氣慢慢轉熱,穿著厚重衣服在旁邊看哥哥們練功的小水也有點心不在焉,便隨董問隱回去看書。「三哥哥,你看這些兵書,是為了以後為國征戰,一統天下嗎?」「五妹此言差矣,為了擴展疆土奪取財貨而發動戰爭,這樣的戰爭是不義之戰,為兄決不參與。」「那三哥的意思是?」「只要能讓天下黎民百姓過得好,即使是要通過戰爭的方式來獲取,為兄必定全力以赴。」
「那,如果是為了心愛的人呢?」小水突然想起很多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故事。董問隱听到這個問題後,就立馬變了模樣。
「塵風……」小水拉拉塵風的衣袖,「恩。」「三哥好像瘋了…」
「董未軍,你究竟對問隱說了什麼?」董驚定怒問。小水被一嚇,退了好幾步,「董未軍,你知不知道…」董驚定欲言又止,抓起桌上的筆,順勢甩了出去,筆尖朝著小水飛過去,小水哪里見過這樣的功夫,只愣在原處不會閃躲。塵風見勢不妙,抱起小水退出門外,「大少爺,請自重!」這時,歐大夫正隨董望予趕到問隱房外。
歐大夫看到這陣勢,也不驚恐,微微一笑,捋了捋白須,「這就是傳說中不喜女紅愛戎裝的五小姐?」小水看著這個陌生老頭,點點頭。
「哈哈哈哈,問隱,這樣的妹子為何要趕出去?依老夫看,這五小姐心胸豁達,不然也不會多次與大少爺起沖突也不反抗,況且,若是有著蛇蠍心腸,想暗里耍心機的話,為何做事如此高調,這可不是那些小人的做法啊,這一直以來,想暗中操縱人和事的人,大多低調行事,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大少爺,你說呢?」突然,這歐大夫把問題拋給了董驚定。
「學生魯莽了。」董驚定收斂了剛才的怒氣,向歐大夫鞠了個躬。小水大驚啊,這傲氣逼人的大哥也有低頭的時候。
「看來,沒有老夫什麼事了,問隱,好生休息。」歐大夫依舊眯著眼楮笑著,出了房門。
這場莫名其妙的風波就這樣結束了?就憑著這小老頭的兩句話?小水若有所思,發現還被塵風抱在懷里,「塵風哥,放我下來。」小水從塵風懷里蹦出來,「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在我董未軍記憶中,那次哥哥們來接我回家,是我與哥哥們的初見,加上大病一場,未軍記憶大失,更加不記得前事,若之前有冒犯,還請哥哥們多見諒,從此以後,未軍不再與哥哥們習武學書,四哥,未軍從今日起便搬離你處。」說完,小水拉著塵風往外走,塵風也被這五小姐的做事風格感到吃驚,心里甚至微微一顫,為那突然被拉住的手。
小水一邊為剛才自己足夠爭氣感到欣慰,一邊卻又暗暗擔憂,這悲劇的古代是沒有燈的,一入夜就極其黑暗,即使有蠟燭,但跳躍的燭火反而讓周圍變得愈加詭異,阿珂本來就是個怕黑的人,來到這陌生世界,從第一晚開始就一直跟四哥在一起,如今要自己一個人單獨睡,小水還是很怯懦的。
「小姐可是怕黑?」這才差不多晚膳時候,小水就死死跟著塵風,無論塵風去哪兒她也去哪兒,剛搬來自己的地盤,還沒來得及跟大娘和爹說,以至于沒個貼身婢女,小水也只好當塵風的跟屁蟲,沒想到那麼快便被看穿了。
「小水,你可是怕黑?」塵風難得露出笑容,但是這笑卻讓小水打了個寒顫。果不其然,塵風衣袖一揮,燭火熄滅,一陣風過,塵風已然不見,獨留小水待在黑暗的房間,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小水亂了分寸,哇地一聲就哭了。
「塵風哥,救命啊!」小水哭得聲音都啞了,塵風估模著這玩笑開得有點大了,便準備從梁上下來,卻听得另外一陣聲響。有人從門外飛了進來,塵風不知來人是誰,立即俯身朝小水撲過去,卻撲了個空。
燭火亮,哭聲停。塵風跪下來。
小水居然是被董驚定摟著,看樣子已經被點了睡穴,臉上滿是淚痕。「下次,這樣的事再發生,便以護主不力將你治罪。」說完,摟著小水就出去了。塵風無奈,只好跟隨,在董驚定的房門外守了一夜。
天微亮,董驚定將小水抱了出來,交給塵風,塵風小心翼翼地接過,將小水帶回昨夜屋里。
小水躺在床上,睫毛閃了閃,醒了。一句不吭地轉身朝里翻了個身,全然不理床邊的塵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