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水路一走就是三天,小水終于不堪路途疲勞,病了,塵風只好將船靠岸,把小水帶至一村里,請了村里的大夫給她看病。
那走起路來都不是那麼方便的老大夫,被塵風一路拉著跑,等大夫來到小水面前時,已經是氣喘吁吁,「大夫你快給她看看,別喘了!」小水看到這一幕,也咯咯地笑了,「大夫您先坐一下,診斷這種事急不得,等你平復下來再幫我看。」
「謝…謝謝姑娘。」那老大夫一坐在地上,小水又忍不住笑了,示意塵風給他拿個凳子,大夫又是一陣感謝。
「姑娘,你看似開朗,其實心有郁結,而且這衣服滲血,身體是否還有傷?」小水點了點頭。「我這邊有些藥膏,擦在傷處,可防止結痂時的痛癢,你記得擦了藥膏後要仔細包扎好,而且最好一日一換,不然,這汗水一滲,恐會惡化。等會老夫再給你抓幾帖藥,這…這些是保養身體所用,不然以後…對生育會有影響…」說到這里,大夫看了一眼小水,似乎在奇怪這姑娘為何小小年紀卻過早經歷房事,而塵風听到這些,更是一陣不忍,別過頭去,倒是小水微微一笑,「恩,我都記下了,後面那帖藥我要最好的。」
「是是是,老夫一定給你開最好的藥。」
送走了大夫,塵風將熬好的藥端給小水,小水喝了一口,眉頭一緊。「是不是很苦?」塵風想起五年前喂小水喝藥的情景。
「不苦。」小水一憋氣,將藥一滴不漏地喝掉,喝完以後嘴里苦澀難忍,卻不想說,塵風看在眼里,遞過開水。
「謝謝。」小水將一杯水盡數喝下,才感覺舒服了點。「能不能,麻煩你出去一下,我要敷藥了。」
「恩。」塵風將藥碗端出去,關上了門。
小水將外衣月兌下,上身只著肚兜,胸口,手臂上,大腿上,小腿上,都有傷口,輕輕地敷上藥膏後,能包扎的地方都包扎了,只是背上的傷,無論如何夠不到,沒辦法,只能先放著,披上衣服,躺下,才敢讓塵風進來。
「小水,我有話要說。」
「你說。」
「若非發生這幾天的事,我們能不能在一起。」
「你說呢?呵。」小水冷冷一笑。
「那,能否當這件事沒發生過,我們好好在一起。」
「可以,」小水微笑,「我可以當自己沒被強暴過,但是,我不能當你不是我哥哥。有些事情,是永遠無法改變的,親情,血緣,就像,我不會恨董萬回,也不會恨你。只是,我也不會愛你們。」
「我明白了,就算你我再無可能,我一定好好照顧你。」
「謝謝大哥。」
「不要叫我大哥了,我不習慣,你還是喊我一句塵風哥吧,也許,你我都會好受些。」
「以後再說吧。嘶…」小水手一抬,卻發出疼痛難忍的聲音。
「怎麼了?你衣服又滲血了,不是剛敷了藥嗎?」塵風看到小水背後絲絲血跡。
「夠不到…」
「介意我幫你敷嗎?」「介意。」小水毫不猶豫地回答。她也不明白,為何會有這樣的排斥心理,就算對任何人有排斥心理,也不該對塵風有。
塵風找來布條,將眼楮蒙住,「小水,這樣可以嗎?你的傷勢要緊。」
小水恩了一聲,將背轉向塵風,滑下外衣,當塵風的手在背後滑過,小水拳頭一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迅速往床邊一躲,「不…不要踫我!我還是受不了,你先出去,出去!」小水放聲大哭,好幾天了,第一次哭出聲來,明明自己喜歡的人就在身邊,卻不能依靠,明明是大好機會,兩人可以長相廝守,卻忽然跳出一層兄妹關系,明明待嫁在即,卻慘被蹂躪,就算自己來自二十一世紀,不在乎這些,可這些古板的古人會不會在乎?身心受辱,卻無處發泄,這千錯萬錯都是誰的錯?小水把頭蒙在枕頭,哭了好久,心口隱隱作痛,直到慢慢把這痛壓制下去,小水才停止哭泣,抬起頭,看到塵風還站在旁邊,蒙著眼楮。
「…你…在干什麼?」
「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什麼,我不能像以前一樣呵護你,我只能守在這里保護你,我不敢看你,不管是美麗的還是受傷的,我想看到你笑,卻害怕看到你笑,你笑的時候像仙子,我卻是萬惡的妖怪,我甚至連敷藥都做不好,如果我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我不會做那樣的蠢事。」
「塵風,」小水捂著心口,「你知道要把愛轉化為恨是多麼容易的事嗎?把布條拿開吧,我要你好好看看我的傷,我要你一輩子記得這些印記!」小水咬牙盯著面前的男人,心里卻仿佛被千刀萬剮般難受。
塵風摘下蒙眼的布,看到小水雪白的背上幾道刀痕,「怎麼有人舍得下手…」塵風輕輕地給傷口上藥。
「你不在場,你不懂的。」
塵風不再說話,上好藥後,幫她把衣服披上,蓋好被子,坐在桌子旁,遠遠地看著她入睡。
董家那邊,晁閉仁秘密見了一次董萬回,董萬回大發雷霆,塵風與小水雙雙消失,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所幸無人知道那白衣舞姬是董家五小姐,也無人知道塵風與小水的關系,只可惜此事是秘密進行的,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甚至是自己的四個兒子,董萬回也只好有苦往肚里吞,那楊老爺經此事後受到驚嚇,卻也不敢光明正大將董萬回問罪,董家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