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在司徒嘉的攙扶下回來西廂,畫晴畫雨見到失蹤了一天的小水,竟是帶著傷回來的,都驚詫不已。回來府里就必須裝回啞巴了,小水看了司徒一眼,司徒識趣地把她倆遣開。「除了刺客的事要查,明無雲的生死…你也去查一下。」
「殿下?」司徒放下攙扶她的手,「你懷疑他?」
「不是…我記得上次遇襲就問過你是不是他,你說不是,我便信了,如今再次被傷,如果兩次是同一撥人,那麼,無雲還活著的可能性很大,我只是他們的籌碼。」
「你終于明白了?」司徒稍有得色,好像被當成明無雲的籌碼是多麼光榮的一件事。
小水無力地看著他,「我不愛他了,但欠他的,我要一件一件還給他。」司徒知道小水一向說一不二,但沒想到她看得那麼開,便忍不住問道︰「你喜歡他?」
「誰?司徒嘉你是個瘋子,董驚定是我哥!就算他曾經那麼不待見我,」小水頓了頓,「他現在也不待見我,但我好歹知道個度,你的主子呢?只要我不在他身邊,瑾爍便必定在,我只問一句,我背叛過他麼?他憑什麼拿我的真心在地上狠狠地踩!」突然說了那麼多,心口一陣疼痛,剛接好的肋骨還在作用,她捂住胸口,猛咳一聲,嘴里涌上一股甜腥。司徒嘉沒想到她反應會那麼大,懊惱自己不該多嘴,小水卻將手覆在他的手背,「司徒,當初你因為無雲的關系,一直在我身邊保護我,如今他去了,你其實可以離開的。」
「離開?」司徒嘉笑了,是真心的笑,而非假意,「你知道殿下臨死前對我說了什麼嗎?」臨死前,這三個字好像炸彈一樣在小水的心里炸開了,「他說,‘江小水…沒事…我不疼…’說完後便一掌把我送出去,我那時才看到你從城牆上墜了下來,爾後,我們便被俘了。」司徒松了一口氣,看著她,「所以,不要趕我走,我若離開,誰代替他守護你?」
怎麼會這樣,明無雲,你究竟要折騰到什麼時候?死了還要讓我如此難受。兩行淚落下,自他死後,從未如此悲痛過,若是之前,一心只想著明無雲的死他自己也有責任,直到今天才明白,他真真把心底最後一點溫柔留給自己了嗎?
司徒知道她要強,便出了門去,讓她好好調整,剛打開門,塵風卻立在外頭。塵風懷里拽著個小包袱,瞥了一眼伏在床上哭泣的小水,欲上前,司徒攔下了他。「我不知道你與她之前有過什麼,現在我懇求你,給他倆一點點時間。」抬起的腿又退了回去,司徒輕輕帶上了門。
「你老拽著這個包袱作甚?」司徒眼尖,早就看出了端倪。塵風一笑,也不避諱,掀開包袱,里面竟是一堆細致小巧的發簪。「昨夜看她對這些玩意甚是喜歡,看到她進了芳暉樓,反正人擠,表演也沒開始,我便出去買下這些,沒想到,回來竟遲了。」
司徒輕輕笑出聲來,「想來你對她也是一往情深,為何她不領情呢?」
塵風冷冷看他一眼,收起包袱,懊惱自己怎麼一疏忽就把東西給人看了。「哼,她不領情跟你沒有關系。」說罷徑自回房,司徒無奈,只好留下繼續看門。
不是說好今晚就過去東廂嗎?為什麼等了這麼久還不來。難道她忘了,抑或是司徒和塵風忘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明明很討厭她不是嗎?從小便不懂禮貌,沒有女孩子的樣子,整天唧唧喳喳地煩人,或許是自己性子太冷,每次她一看到自己就躲開,看到自己過來便會變了神態,那天是自己沖動了,听到她在房里的哭聲是那麼的恐懼,才會進去護住了她…她現在還怕黑嗎?他低頭笑笑,她睡覺的樣子很好看,她不喜歡黑,但是在他的房間,那麼黑,她卻抱他抱得緊緊地,是自己貪心了,看到她那模樣,便時常將她從房里帶出來,讓她在自己懷里安睡。那年水燈節,送了她禮物,她不知道水燈節其實就是她的誕辰,還傻愣愣地問為什麼要聚餐。明明知道塵風要帶她出去,想著塵風對她似乎也有些東西在心里,便隨了他,誰知一疏忽便遇上了晁閉仁,若非自己一直著急可能會出事,那時她恐怕就被擄走了吧。看著她往河里放燈,卻不點燃,是為了什麼?因為塵風沒有去找她嗎?她的心情果然都跟他沒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