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明無雲,董問隱,還有你董驚定,我不說不代表我忘了,我記得蘇止鴻是怎麼樣把我出賣,我記得塵風是怎樣拋棄我,我記得董萬回是怎樣羞辱我,我記得楊敖是怎麼折磨我,我記得明無雲是怎樣背叛我,我記得董問隱是怎樣算計我,從今往後,我也會記得你!可是歐大夫說一切靠我自己,讓我保持平靜,否則隨時可能一命嗚呼。我本是死人一個,來到這個世界我很想活下去,很想很想,可是每次心痛都讓我痛到想死。我從未想過我能撐到現在,有時候絕望這東西很好,就像明無缺踫我的時候,我能冷靜到一動不動,就像你那晚,我可以一聲不吭任你肆虐!董驚定,我沒有欠你什麼,從小你便不喜歡我,既是如此,何必又對我好?昨夜何必救我?死了也好,活在這個世上,日日忍受心絞痛。
最痛苦的不是心痛,而是又愛又痛。蘇止鴻給了前世的我大展宏圖的機會,塵風伴我度過了那些膽小怕疼的童年,董萬回好歹給了我一個家給了我四個哥哥,董問隱還送過我匕首防身,董驚定你也曾在壞人手里將我救下,還有明無雲,我曾經那麼愛他,我感激你們,也恨你們。
「恩…」她始終昏睡,額頭不停地冒汗,身子不停在顫抖,偶爾聞得她申吟幾句,眼楮卻依舊緊閉。
司徒與塵風守了兩天,她還是沒有起色,兩天,他也沒過來。大夫幾乎給她判了死刑,因為這樣的病癥他沒遇到過,大夫可以減緩人身體上的疼痛,但這由心病引起的疼痛,他卻沒有辦法。趕走了一個又一個大夫,塵風也接近崩潰,再也顧不得主僕之禮,其實她也從未把塵風當僕,塵風在床前握著她的手,「小水,你醒來我帶你走,不要留在這里,你想去哪兒我都帶你去…」司徒默默看了他倆一眼,竟發現小水的眼皮好似動了一下,「你繼續說,她听得到!」塵風听到司徒的催促,手握得更緊了,「我帶你飛檐走壁,去屋頂看星星,不回來了,再也不!」
她猛地睜開眼楮,眼淚從眼角流下,「塵風哥,好黑,你在哪里啊?」
司徒輕皺眉頭,疑惑地看著她,「你…醒了?」她是醒了,卻是有些地方不同了。
「我在這里,我說過不會再讓你在黑暗里了,小水,你醒來就好。」塵風一激動,不顧小水手上的傷,將她緊緊抱在懷里。
她笑了,居然笑了,司徒不可思議看著她在他懷里,露出歡喜的笑容。
「塵風哥,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故意吹了燈,你好找借口抱我。」小水抬起另外一只手,輕輕抱住了他,塵風心里一動,揚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小水一笑,推開了他的手,「你以為我瞎了?我故意的。」塵風一听,捏了下她的臉,她刷的紅了兩腮。這樣的氣氛,司徒也不好意思待了,轉身便要走。
「喂,你是誰啊?」司徒一震,回頭看她,眼里純淨地好似沒經歷過任何世故。他笑笑,「我叫司徒嘉,你好。」
「你好啊,司徒嘉。」馬上她便看向塵風,「塵風哥,好痛,手好痛。」
司徒默默退出,在門口撞到了董驚定,剛想出聲,董驚定卻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待二人走遠,他才發問,「她醒來了?」
司徒沉默了半晌,才把剛才的經過告訴了他。董驚定心里一緊,卻露出放心的微笑,「司徒嘉,你知道她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嗎?」還不等司徒發問,「八歲那年,塵風戲弄她,將她房里的燈熄滅,她怕黑,在房里大哭。」
「你怎麼知道?」
「我救的她,」董驚定似乎也想起了好笑的事,「可是我點了她睡穴,她不知道是我。」
司徒霎那好似明白了什麼,卻又不那麼明白,他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很想從中看出點什麼,卻什麼也看不出來。她的記憶回到八歲那年,沒有明無雲的記憶,沒有司徒的記憶,甚至也沒有董驚定的記憶,因為僅有的記憶,也被那睡穴抹殺了,但是董驚定沒有失望的情緒,眼里只有歡喜,因為,她醒了。
董驚定衣袖一拂,「司徒嘉,有件事我想問你很久了。他為什麼不娶她?」
司徒苦笑一聲,「這一層,司徒也不知道,但她對他做過的事,司徒由衷佩服,所以即便他已經死了,司徒也願意在她身邊保護她,直到她…有歸屬。」司徒猶豫了下,他記得她說過塵風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塵風是她的歸屬嗎?」
董驚定淡漠地一聲,「不是。」
「那,你是嗎?」司徒試探性問了。
董驚定一瞥他,眼神嚴厲,似乎他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他沒作答,只吩咐了司徒要好好看著她,不許塵風有越矩行為。
「也是,她倆是兄妹。」
這倒是董驚定沒有料到的回答,此時他已背對司徒,他想知道這話的前因後果,卻又怕司徒有意隱瞞,便故作灑月兌,「不然,你以為呢?」
「她曾說過塵風曾對她有過感情,但她與塵風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所以她們不可能在一起,現在她既失了記憶,恐怕這事也忘了吧。」司徒猶豫了一會,「在她恢復以前,是不是應該阻止他們?」
「我自有打算,這幾天有什麼情況,你跟我說一下吧。」董驚定心里有很多事在翻滾,原來塵風是有秘密的人,他剛才問司徒的問題,其實不是問明無雲為什麼不娶她,而是問為什麼塵風不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