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董定炎雖然不喜武，不愛書，一身技藝說白了就是琴棋書畫皆通，但大家都忽略了一點，他雖不善謀，卻為人機警靈動，後面有你出謀劃策，他在前面為你周旋，倒也算才有所用。」小水喝了一口熱湯，淡淡地說了出來。
「想不到在小水眼里，我董定炎不是個無所事事的廢物啊？」董定炎開心的一笑，給她碗里又加了菜。
董驚定卻眉頭一皺，側過頭去，「你叫我什麼？」
「…好吧，驚定…」小水尷尬地把碗端起來，悉悉索索喝湯，董定炎卻在一旁笑岔了氣。
「大哥，從前的你不苟言笑，對小水更是嚴厲，如今你也被她牽著鼻子走了，真好玩啊。」董定炎歡快地倒上一杯酒，一飲而盡。小水抬眼看他，他臉上毫無波瀾，想起晚上那一幕，走了一下神，便急促地咳嗽起來。
「怎麼了？怎麼喝湯也會嗆到？」董驚定剛要出聲，董定炎已經拍著她的背著急地發問了，他便收斂了情緒，安靜地坐下。
「董定炎，要是哪天大哥不要我了，我就去你那里蹭飯，你彈琴來我跳舞，也算是門生計。」小水扁著嘴巴。
董定炎愣了一下，看向董驚定，「她又去找你？」
董驚定微微點了下頭，小水望著他二人，似乎這事在他們之間不是秘密，「告訴我。」
董定炎看了他一眼，得到默許後，便娓娓道來，「東周皇帝荒婬無度，後宮佳麗無數，很多女子是被強搶進宮的，不願幫他生兒育女，更多的女子是怕一旦懷孕，便失了寵愛，所以暗地里都背著他避孕，除了早年皇後曾為他生下當今長公主流川和太子楊瑜，便沒其他了。偏生楊瑜和流川都繼承了他父皇的惡習，楊瑜好美色，而流川公主…」
「你做了她的入幕之賓？」小水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終日身著白衣，有點潔癖的男人。
「小水…大哥他，身不由己。」
「董驚定…我要你親口對我說！」小水顫著發出聲音。
董驚定緩緩回過頭，看著她的眼楮，「嫌我髒嗎？」
嫌他髒嗎？一滴眼淚從她眼里落下，「有那麼重要嗎…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可是，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高高在上的董驚定，一直是那麼潔白無瑕，何苦讓那樣的女人…」
「所以，我不會踫你，你放心。」董驚定冷冷地說著，小水驚詫地看著他，咬了咬牙，沒再接話。
二人一前一後走在回去的路上，快到府邸時，董驚定輕聲說了句話，「你知道嗎，我最希望的，不過是可以跟你平安快樂地走在東周大街上，看著身邊的熱鬧繁華，不必擔心有人會把你擄走。」
平安，快樂嗎？猶如今夜在夜市里手牽著手嗎？
一夜無眠。
待日上三竿，她才懶綿綿地起來，司徒在門外，一听到聲響便闖了進來，也不顧她衣衫不整，隨手拿了件披風蓋在她身上，拖著她就往外走。「司徒嘉，你干嘛？」他也不言語，拐過了西廂，走到了偏房，西廂後面有一處院子，閑置了很久，董驚定府里沒什麼人，便只是偶爾吩咐下去打掃一下，如今司徒帶她過來，她才想起昨天那個醉漢，「司徒嘉，那人醒了？」
司徒頓住腳步，「你總算想起來了？」
小水整了整衣裳，「好吧，那去看看吧。」想著昨夜那麼多事，如今這個醉漢真的挑不起她的任何興趣，但司徒一副緊張的神情，她也拒絕不了，「你去叫廚房備點小菜，酒便不必了，宿醉過後吃點清淡的，我先過去看看，你隨後過來。」司徒一愣，點了點頭，便由她去。
走進這個院落，倒也不大，挨著兩間屋，小水抽了抽鼻子，濃郁的酒味引導她進了右邊那間房子，一進去，便看到那人早已換上一身新的衣裳，「你沒事吧？」小水試探性問了下，那人抬起頭，驚愕地看著她，滿臉胡須拉碴，倒也眉眼分明，一雙灰藍色的眸子讓他看起來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喂…你是外族人？」
「江小水？」
「江小水…是我嗎？」小水往前走了幾步，想看得更清楚些，那人卻忽的站起來，雙手緊緊扣住她的肩膀，那一雙原本好看的眸子瞬間充滿了憤怒與哀愁，「你干什麼，放開我！」
「放開你，我怎麼放得開，我若是放得開便不會一路尋來這里，我若是放得開便不會夜夜醉酒，我若是放得開，便不會…」那人搖晃著她的身體，訴說著不明緣由的話，「你真的是奸細？是東周派來迷惑我的奸細？」
「你在說什麼？放開我，這里是董府，我不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