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中的情與愛 (29)妊娠

作者 ︰ 喬進賢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已是1964年的深秋了。

一天晚上,周敬突然對我說︰「麻煩事兒又來了。」

「什麼事兒?」

「又有了!」

「啊?!又有了?都怪我,叫你又受累了。」

「誰叫你做自我檢討呢!別檢討了,你看怎麼辦吧?」

「怎麼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你身體不好,又要入黨,不然咱不要了,刮了吧!以後注意點兒就是了。」

「叫我到婦產科刮了去?我才不讓他們胡折騰呢!我就是把孩子生下來也不去刮。」

「不刮怎麼辦呢?」

「向你們領導要房子!將來孩子生下來總得有人照看吧,事兒多著呢!住在這集體宿舍里怎麼行?」

「好,明天我就找教導員,提意見要房子!」

「如果有了房子,我想趁肚子還沒有大起來的時候,把翠翠從天津接回來。」

「接回來誰看著呀?」

「孩子生下來遲早要找人的。如果一時找不到,我想請你嫂子來住一段時間,她一邊看著翠翠,咱們一邊找。你看行嗎?」

「行!听你的。喂,孩子的預產期是什麼時候?」

「早著呢!明年二月份去了。」

第二天,我把周敬懷孕的事跟教導員一說,教導員的嗓門兒像個大喇叭︰「沒問題!我現在就去院務處,無論如何我也得給你弄套房子來!」

教導員是個急性子人。他那大喇叭嗓子到院里咿哩哇啦地一叫喊,院里還真給調了一間,是第十宿舍的一間房子。這間房子,前面一個窗戶,後面一個門,十二平方米,放上一張雙人床、一張桌子,再放個燒煤球的火爐子和一些鍋碗瓢盆兒,就沒有多大地方了。盡管如此,我們還是很滿意。因為這個宿舍里住的同志們,家家如此。

有房子了,周敬去了趟天津把翠翠接回來,感謝她大姐看了翠翠一年多。

翠翠從天津回來那天,我高興極了。因為太行陸軍醫院位于郊區。我和周敬帶著翠翠到野外轉了一圈兒。翠翠自到天津以後,一直生活在樓上的小天地里,現在來到野外,高興得不知道怎麼好了,見什麼都新鮮,見到地上的土坷垃像見了寶貝似的,一個勁地往衣服口袋兒里裝。周敬說︰「翠翠,咱不要,那是土坷垃,髒,扔了吧!」翠翠說︰「不,我還拿著玩兒呢!」我說︰「孩子高興,她願裝就讓她裝吧!」回家的時候,翠翠的兩個小口袋兒里鼓鼓囊囊的裝滿了土坷垃。

這時候翠翠已經兩歲半了,什麼都會說。爸爸、媽媽叫得可親呢!白白的小臉兒,黑黑的頭發。有人說她像日本孩兒,有人說她像洋女圭女圭,可愛極了。自己在地上跑,一會兒跑到媽媽懷里一撲,笑一陣子,一會兒跑回來往我身上一撲,又笑一陣子。孩子笑,大人跟著笑,比孩子笑得還還開心。人間最美好的大概就是這種天倫之樂吧!

翠翠回來了。父親從老家來看孫女兒,老嫂子來看佷女兒。嫂子沒有女兒,他們都喜歡女孩子,喜歡翠翠。老父親在招待所里住了幾天回去了,嫂子留了下來和我們一起照看翠翠。就這樣,我們度過了196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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