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2月23日早晨,內四科的同志們在醫生辦公室里開交班會。值夜班的護士交完班以後,我這值班醫生發言了︰
「昨天夜里新入院病人,和最近住院的十幾位發燒病人相似,也是發燒、頭痛、全身無力、肝脾腫大,既不像傷寒也不像流感。請經治這個病人的醫生進一步觀察確診。」
劉主任接著說︰「最近我們收了一些這樣發燒的病人,發燒七八天或十來天以後自行退燒。什麼病呢?不清楚。這種病我們過去沒見過,可能是一種尚未被人們弄清楚的疾病。我們要設法把它弄清楚。」她對鞏學謙說︰「鞏醫生,你研究研究吧!研究清楚了可以叫做鞏學謙氏熱。」
劉主任的話帶點兒開玩笑的口氣。可鞏學謙是從來不和任何人開玩笑的。他回敬李主任說︰「還是你研究吧,研究成功了該叫劉蘭筠氏熱。」
潘志偉接話茬了︰「照我說呀,既不該叫鞏學謙氏熱,也不該叫劉蘭筠氏熱,最妙的名稱應該是劉鞏二氏熱。」
甄彩玲真開起玩笑來了︰「我看呀,如果研究成功了,應該再加上一位,叫劉鞏潘氏熱好了。」
甄彩玲的話引起大家一片笑聲。
劉主任說︰「說是說,笑是笑。我們真得好好研究研究呢!請醫生同志們注意︰以後再來這樣的病人,還有病房里的這幾位病人,一律進行全面檢查。除了正常體檢和血、尿、便常規化驗以及愛克斯光檢查之外,每個病人都要做肝功能檢查、腎功能檢查、骨髓穿刺、細菌培養……」
劉主任說了一大串檢查,護士高秀蘭說話了︰「主任,做那麼多血液檢查,要抽一二十毫升血呀!病人想得通嗎?」
「想不通做工作嘛!多抽一點血怕什麼?獻血的時候,一次就抽二三百毫升,一點事兒都沒有。」劉主任接著說,「心電圖。超聲波都要檢查。此外,每個病人至少要做一次肝髒穿刺,采取標本交病理科李常榮主任做病理檢查。這一點非常重要。沒有病理學的依據,很難弄清是什麼病。」
楊彩霞醫生說︰「做肝穿有一定危險啊!」
「沒關系,現在肝穿的方法安全多了。但要掌握適應癥。穿刺前一定要做全面的、細致的檢查。」
劉主任正說著,丁零零……窗台上的電話鈴響了。
站在窗台旁的鄒正平拿起電話︰「喂,我是內四科。啊,找曹醫生,在。」鄒正平把電話遞給我,「曹醫生,你的電話。」
「哪兒來的?」
「婦產科。」
「婦產科?」我接過電話,「喂,我是曹曉剛。」
電話里傳來婦產科護士的聲音︰「曹醫生,你愛人住院了,快生了。你來吧!」
「好,我就來。」我放下電話對劉主任說,「主任,交完班我就不回來了。我愛人住婦產科快生了。」
主任說︰「現在就走吧!別等交完班了。祝你生個大胖兒子。」
潘志偉說︰「生了兒子請客喲!」
我說︰「就是再生個閨女,我也請客。」說完,我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