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巴佬們普遍都有碎嘴子的毛病,屁大的一點兒事轉瞬間就可傳到數里之外,比電話都快。(所以在鄉下如有秘密一定要爛在心里,任何人都不能告訴。)我跟繳琳分手之事當然也不例外,這個消息第二天就傳得盡人皆知了。張齊盼到我的宿舍中問我是不是真的拉倒了,我點頭說是。張齊盼問為什麼。我沒有說實話(也是羞于啟齒),只是說跟她不合適。但是,定親才兩個多月就分手畢竟有些不同尋常,張齊盼有意無意地總要提一提,大概是想挖掘一下深層原因。終于有一天,我覺得分手已久,真相已經不重要了,便告訴了他繳琳可能已經不是處女的內情。張齊盼感到很意外,他有些將信將疑。但是,星期天,張齊盼回到米木莊鎮看望父母(他家在米木莊鎮),順便到米木莊醫院找哥們兒打听了一下,事實果真如此。星期一回到學校後,張齊盼對我說繳琳確實已經不是處女了。猜測得到了證實,我心安了許多。再回想定親前做的那個夢,才知道那原來是告訴我繳琳已被其他男人玩兒過了。
繳琳到底曾被誰玩兒過?張齊盼也說不清。但據我分析,繳琳以前曾交過一個男友,家在河中市,大概是那個家伙把繳琳的**捅破的,玩夠後又將她拋棄。後來,受了刺激的繳琳開始變得*,在醫院里跟數個男人有染,並廣為人知。雖然繳琳跟多個男人有過性行為,但始終沒懷孕,這可能就是她說將來恐怕生不了孩子的原因。
至于繳琳後來的遭遇,我只是道听途說了。據說,繳琳後來招了個倒插門,那個男人跟她結了婚。繳琳在跟我定親時就已顯示出精神有異的癥狀,到後來這種癥狀更加明顯。晚上她不讓她丈夫睡覺,倆人坐著語無倫次地瞎聊。再到後來,干脆發起瘋來,最後甚至進了精神病院。而她丈夫則滿不在乎,早早地跟其他女人又搞上了。至于繳琳精神疾病的緣由,明顯是源于第一個玩弄並拋棄她的男人。在當時的鄉下,雖然男人們對女人的貞節還是比較看重的,但並不十分嚴重(我除外)。更何況,真正懂女人貞節的並沒有多少。繳琳已經嫁出去了,為什麼病癥還會越來越嚴重呢?不得而知。
按照沙泥鎮的退親規矩︰男方先說分手定錢不退,女方先說分手則定錢全退。我故意冷落繳琳,目的就在于逼她先說分手。這樣,定錢一分不少地全部退了回來。我又自由了。
26、應邀
這一天下午放學後沒多久,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我接听了一下,是張齊盼打來的。他問我吃飯了嗎?我說還沒有。他說他在辦公室里落下了一樣東西,讓我馬上給他送去。我說︰「你明天再來拿不行嗎?」張齊盼卻說他著急用,讓我一定給他送去,他請我吃飯。沒辦法,我只好鎖上門,騎著自行車去了鎮二中。
張齊盼的宿舍僅有一間房,屋里立櫃、床鋪、春秋椅、洗衣機等物將原本狹小的屋子擠得滿滿當當。我將他所要的東西交給他後,說︰「這東西有那麼要緊嗎,非要我送來。」張齊盼說︰「我主要是想叫你來吃頓飯。」原來,他怕直接叫我我不肯去,便編了個瞎話,借送東西讓我去他家。
他做的飯菜很簡單,吃完飯後,我便坐在春秋椅上看電視,張齊盼和他老婆坐在床上哄著孩子。由于宿舍樓是許多家庭和單身者的集合體,所以串門之事很常見。晚上,一個男人過來串門,我便站起來讓座。那個男人和張齊盼山南海北地聊一會兒,又和他老婆打招呼。但他老婆很冷淡,理也不理人家。那個男人覺得沒意思,坐了片刻便走了。後來我才知道,張齊盼的老婆在思想上很偏執,對自己人很好,對外人卻不理不睬,連基本的禮數都沒有,這樣一來,張齊盼的朋友幾乎都讓她給得罪了。不過,他老婆對我還稍好點。晚上,將近九點的時候,我听見外面鈴聲響起。張齊盼對我說︰「今天住在這里吧,我給你找間房。」我意識到樓門要鎖了,便起身告辭。張齊盼送我下來。我騎上自行車返回了董村小學。
幾日後的一天中午,牛素什也打電話到學校,說叫我到她家吃飯。我本想拒絕,但牛素什執意要求,我只得應允。
我到了牛素什家大門處,見牛素什的女兒董靚影正在門口玩兒,便和她打招呼。沒想到,那也是個半吊子二百五貨色,對我不理不睬。
我進到牛素什屋中時,發現她家里還有兩個客人,一個是她表妹,另一個男人就不得而知了。飯菜並不豐盛。吃完飯後,牛素什的表妹和那個男人便到院子里去聊天了。牛素什低聲問我認不認識那個男人。我搖頭。牛素什說他是我遠房堂弟,今天叫他來是和她表妹相親的。我一臉霧水,這才明白,原來牛素什叫我來是讓我陪客,沒想到我根本就沒見過這個所謂的遠房堂弟,飯間也沒和他說上幾句話,陪客的意義蕩然無存。
27、怪事
在這期間,我突然听說了一件與我相關的怪事,這件事不是當時發生的,而是發生在一年半以前——也就是劉美麗剛剛調到陳八王小學的時候。
那時,我還在陳八王小學住校。開學沒多久的一天晚上,突然听到大門被人敲響,開門一看,原來是已調走的陳文蓉來了。陳文蓉後面還跟著一個男人,大概是她的男友(或老公)。陳文蓉也不客氣,邁步就往我宿舍里面走,邊走邊問我有沒有六年級的參考書。我說沒有。陳文蓉在辦公室的各個抽屜里翻了一頓,什麼也沒找到,便和她男友走了。在關大門時,我隱隱約約听到她男友說︰「你是不是晚上經常到他這里來?」陳文蓉說︰「你少放屁……」我也沒當回事,將門插上便回了屋。
陳文蓉為什麼偏選晚上到一個單身男人屋里去,我不得而知,也許她就是那種大大咧咧的人,並不覺得此事有什麼不妥。但是,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無心的舉動,卻徹底影響了陳文蓉的婚姻。據說,從那以後,她小心眼兒的老公便懷疑上了她,認為她跟我有一腿,經常打她,甚至她懷孕後仍不放過(大概也懷疑那孩子不是他的。),有一次竟狠踹她的小月復,把她踹得流產了。
這時我才想到一年前的一天,學校里正在上課,陳文蓉忽然去了陳八王小學,當時明顯看出她很虛弱。原來,那時的她就已經流產了。
同時,我也想起劉三玉曾問過我這樣的話「陳文蓉是不是晚上曾到你這兒來過?」我說︰「是。」劉三玉說︰「她為什麼偏偏晚上來?是你叫她來的?」我詫異地說︰「怎麼是我叫的她?她晚上到我這兒來我都很奇怪。」劉三玉又遲疑著問︰「那……你對她有意嗎?」我笑了,完全是諷笑,「我怎麼會對她有意?」後來想來,劉三玉的話都是有深意的,只不過當時我並沒有察覺。
面對這樣一個惡夫,陳文蓉當然沒法兒和他再過下去,很快便離婚他嫁。
這件怪異無比的蹊蹺事在鄉巴佬間廣為流傳,而我卻一直蒙在鼓里,直到後來才知道,里面竟然還有我的身影。(大概是以劉三玉為代表的鄉巴佬為了維護陳文蓉的名譽,故意散播是我叫陳文蓉晚上到學校去的,所以才有此種謠言。由此可見,沙泥鎮的鄉巴佬們是多麼的惡毒,為了維護一個賤婦的聲譽,不惜犧牲一個無辜者的名聲。)
許多年後,我每每想起此事總要感慨不已︰人生就是一次冒險的旅程,我們必須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否則,無意中的一個疏忽就有可能影響我們一生。
28、吃飯
「五一」假期眼看要來了,張齊盼在此之前一直攛掇我請客,我不好推辭,便答應和他出去吃羊肉串,並商定好了,我出羊肉串錢,他出啤酒錢。
這一天放學後,張齊盼用摩托車載著我先去了他家。張齊盼的老婆和孩子不在,屋里清靜了許多。我們看了會兒電視,等天色漸漸暗下來,我和他便到了街上。每到夏天,沙泥鎮的羊肉串攤都很紅火。羊肉串的價格大約為5角錢一串。我買了二十塊錢的。張齊盼買了兩杯扎啤,共四元。
吃完羊肉串後,我們又回到了張齊盼家,繼續看電視。在看電視的過程中,張齊盼突然冒出的一句話讓我的心情頓時跌到了谷底。他說︰「劉美麗要結婚了。」我立刻緊張了起來,問︰「你怎麼知道的?」張齊盼說︰「付面閣說的。」開學後的那兩個月里,我給劉美麗寫了不少的信,目的就是阻止她結婚,而今還是遇到了這種棘手之事,使我一時不禁手足無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