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思芳分手後沒多久的一天夜里,我接到了老舅的電話。在電話中,老舅極力要求我跟李思芳再重新和好,並且一語道破了我的心思︰那就是對劉美麗的不死心。老舅說︰「你對人家一往情深,人家看得上你嗎?」他這句小瞧我的話頓時讓我氣沖腦門兒,我厲聲說︰「你知道什麼?!我用不著你來管!」說罷,我就掛了電話。其實,他們的意見當時還是對的,我與劉美麗的婚姻根本不可能在短期內能夠成就,只不過當時的我沒有認識到這一點,以致使錯過了包括王艷訪在內的一些好女人。但是,當時的鄉巴佬們認為我與劉美麗根本不可能成就卻是完全錯誤的,其中的原因就在于鄉巴佬們不具備感應能力,他們僅靠主觀的猜測和胡亂地分析來看事情,怎麼能不冒傻氣呢?
26、寫作
截至那一年,我在沙泥鎮已待了八年了,利用業余時間共創作出了數部長篇小說,總字數達百萬以上,但是,一方面由于我水平有限,另一方面也是腐朽透頂的現有體制制約,出版之事連個影子都見不著。無奈的我望著手中厚達尺余的稿件,只得懷著悲痛之心將它們一一焚毀,多年的辛苦付之東流水。長年的辛苦寫作給我帶來了無盡的挫折和巨大的痛苦,我開始感到心灰意冷了。但是,身在農村的我沒有什麼娛樂生活,又不像其他鄉下教師一樣有農活兒要干,整天無所事事總不是辦法,再加上我與董保逼的打斗之事使我徹底厭透了沙泥鎮這個鬼地方,離開之心空前強烈,于是,迫于內憂外患的我只得再次拿起了筆。鑒于長篇小說的艱難出版之路使我吃盡了苦頭,我發誓從此以後不再寫作長篇小說,而是開始從事中、短篇小說寫作。
當時,我共創作了十余篇短篇小說,並投往各個文學雜志社。但是,刊登之事與出版之事一樣令人沮喪,寄出的稿件全部石沉大海,不見影蹤。在那些短篇小說里,最有代表性的有《大澱妓》、《荒野》、《心魔》等,這些小說中的主人公身上都有我自己的影子,或者是我的心路歷程,或者是我性情的轉變與扭曲……
中篇小說中最有代表性的是《尋找記憶》和《秋城》,其內容主要表現了我對往日的懷念和對未來的憧憬。
27、新對象
與李思芳分手後沒多久,本村的媒人就又給我介紹了一個張位村的姑娘,這個姑娘是那個媒人的佷女,名叫王麗。王麗的相貌很是一般,但個頭較高,身材苗條,于是,我又和她談起戀愛來。
我和王麗交往時正是梨花盛開的季節,偏巧他們村有一大片梨園,這給我和她提供了私下交談的絕佳地點。在和王麗交談時我發現她對我極為了解,甚至我以前和其他人說過的話她都有所耳聞。這種了解讓我感到了一種隱隱的不安。因為這說明一方面她清楚我的優秀,另一方面也使她對我十分地不放心。在談話中,王麗曾多次用含蓄的語言來試探我,問我是不是對劉美麗還心存幻想。秉性耿直的我表示︰刻骨的感情不是那麼容易遺忘的。王麗顯然很不滿意。
王麗的學歷是中專畢業,但一直沒有找到工作,這讓我和老媽都很不滿意,于是在以後的談話中我提出她必須去找工作。王麗答應了。約一個星期後,她在數十里地之外的一個鄉鎮工廠里找到了一份文秘工作。這樣一來,我和她見面的次數更少了,平時的聯系只能通過電話來進行。王麗作為鄉下人,她並不像我一樣對工作看得那麼重要,總是抱著混日子的心態,這讓我感覺她這份工作完全是為了糊弄我而找的,一旦和我結婚後她將很快回家賦閑。我雖然身在鄉下,但我的情況和其他農人完全不一樣。其他農人家里有地,老婆在結婚後根本不再上班,而是在家里種地、帶孩子,剩余時間養養豬或養養雞,錢在不知不覺間就賺到了;可我既沒有地,也不具備養豬、養雞的場地和原料,我所能依靠的只有每月那點兒死工資,所以,如果女人不工作,我怎麼能養得住她呢?
不管怎樣,在和她交往了月余後,還是舉行了定親儀式。在定親之前,媒人傳過話來,說她沒有正式工作,讓我在以後的日子里不要欺負她(她覺得自己處于弱勢地位)。我感覺這純粹是杞人憂天,還不知將來的情況是什麼樣呢,就做這麼長遠的打算。定親儀式與前兩次大同小異,一行人到女方家里將定錢給了人家就算了事。定完親後,我將王麗接到了家中。
第二天,我一個人正躺在臥室的床上看書,王麗忽然推門走了進來,
王麗在我家中只待了一天多,就回去了。我和她的聯系只能再次通過電話來進行。
28、考試
那一年的「五一」過後,鎮上組織了一次小學六年級抽測。參加考試的都是各個學校的精英分子。那時,與我搭檔同教六年級的是一個又黑又瘦、奇丑無比好像類人猿的騷娘兒們。在考試之前,她問我讓誰參加考試。當時的那個班,男生都喜歡學數學,因此數學好;而女生則普遍喜歡學語文,因此語文好。我說︰「就讓那幾個語文數學都比較好的女生去。」那個騷娘兒們猶豫了片刻,同意了。
考試那天定在了星期六,我和那個「類人猿」領著學生們到了鎮一中。在考試之前,該學校特意將所有的學生都聚到了一間裝備有電教儀器的教室里,並讓專人作了電教演示,然後號召學生們上這個專門的電教班。這我才知道,原來這場考試是該學校組織的一場選拔賽,目的是想看看沙泥鎮到底有多少優秀的學生,以圖在他們升到初中後將其全部網羅到電教班中,並進行高額收費(上電教班要另交高額學費)。
考完試後,我問那幾個女生考得如何。她們都搖頭,說︰「題很難。」看樣子是考得不太理想,我也沒當回事。但是,幾天後,考試成績下來了,那幾名女生的總體成績居然排在了全鎮第六名,這讓我很感意外,也更加確定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
29、畢業前
在考試之前的一、兩個月里,班上的小狗崽子們開始變得浮躁且放肆起來,這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因為我與董保逼之間的那場打斗使我的威信被嚴重地削弱了,那些小狗崽子們開始覺得我善良可欺,野蠻的地痞習氣漸漸顯露了出來。
當時班上有一個獐頭鼠目、尖嘴猴腮好像長臂猴兒的家伙鬧得最是歡。一天,我正在班上上課,那個家伙根本無視我的存在,一會兒跟這個說話,一會兒又跟那個打鬧。我將其拎到了教室外面,問他︰「你干什麼呢?」那個「長臂猴兒」居然振振有詞,「我礙著你了?我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我說︰「你在班上鬧就不行!」董長臂猴兒居然說︰「班上又不是你的家,你管得著嗎?」他的無禮與無恥頓時將我氣得不行,要在以前,我早就扇他了,但自從發生了與董保逼的打斗之事,我收斂了許多。我點著他的鼻子說︰「你瞧你那德行!」沒想到,毫無教養的董長臂猴兒居然以同樣的話進行回敬,真就像荒野中撒野無禮的畜牲一樣。面對這樣的禽獸之輩,我實在是怒笑不得,只得擺手讓其滾回了教室。
然而,另一件事的發生讓我更加憤怒且無可奈何。在離考試還有兩、三個星期的一天夜里,我正在屋里看電視,忽然听到西面屋子一聲巨響,接著就是玻璃破碎紛落的聲音,我的心里頓時一沉,忙起身去了西屋。到了西屋一看,我的內心頓時墜入了冰窖之中,只見西屋房門上最大的那塊玻璃已經粉碎了,屋里躺著半塊磚頭,很明顯是有小狗操的往我院里扔磚頭所致。怒不可遏的我立刻去了院子西面。西面是一條胡同,屬于董村地盤。我在胡同兩頭看了看,沒有一個人,砸玻璃的小狗操的已經跑得沒影兒了。雖然沒有看見人影,但我知道凶手肯定就是班上的某個小狗雜種。
第二天,我將班上所有有嫌疑的小狗雜種們都叫到了教室外面,依次訊問。小狗崽子們的嘴都很嚴,誰也不說是誰干的。在我的嚴厲逼問下,終于有一個人偷偷地告訴了我真正的凶手——那就是班上的「沙皮狗」。在當時的班上,有一個長得好像土匪漢奸的小狗崽子,他一笑起來滿臉都是皺褶,活活的像一只沙皮狗,所以,所有的人都叫他董沙皮狗。我將那個董沙皮狗拎到了屋外,厲聲問他是不是他干的?董沙皮狗大概是怕我揍他,所以很痛快地就承認了。我問他為什麼給我砸玻璃?董沙皮狗說出了緣由。原來,一個月前,董沙皮狗在上學時帶著了一把三寸多長的管制折疊刀,按照規定,學生在上學時是不得攜帶任何凶器的,于是我就給他沒收了。沒想到,就是這麼一件合理合法的小事,居然引發了那個小狗操的的報復。我說︰「你得給我賠!」董沙皮狗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