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個人坐在那里吃飯,肖闊男在旁邊端茶、倒酒、點煙。霍爺說︰「昨天晚上你們這個活干得挺明白。被拎包那小子是個美籍華人,做PC硬盤的生意,是中國北方的總代理。包丟了,找到了站前派出所,站前的派出所里面有我的哥們兒。哥們兒來信,讓我幫著找找,那個總代理說,美元和人民幣都不要,只要把合同訂單還給他就可以了,這是個美差,我一琢磨就是你們這幫小子給他做的,到這一看,果然是你們干的。東西給那個總代理拿了回去,那人樂的屁顛屁顛的,對我是千恩萬謝。包里的人民幣根本就沒有提,一沓子百元美元票只留下了少許幾張,都給我和派出所的那個哥們兒分了。霍爺發了點洋財,今天請你們美美地吃上一頓。今後做完活,一定要先報告,絕對不能吃昧心食,連哥,你小子要敢唬我,我就把你腦袋擰下來當球踢,听到沒。」隨手從懷中抽出一張一百美元的票子,遞到了連哥手中,連哥連忙作揖相謝。
霍爺酒足飯飽,連哥扶著霍爺走出了餐廳,回頭囑咐肖闊男把剩下的東西打包,給孩兒們帶回去吃。肖闊男知道回去還要打掃房間,多往塑料袋里揣了一些餐巾紙。走到餐廳門口,吉媽看到擺放著一把掃帚和一個撮子,讓肖闊男帶回了樓上。
回到樓上,肖闊男獻起了殷勤,把歪七豎八的被褥都正倒了過來,地掃得干干淨淨。
這時出去買衣服洗澡的吉媽回到了房間,看到房間打掃干干淨淨的。夸他能干,向連哥建議說︰「今後肖剛就負責打掃內務,不用他到外邊去干活。」連哥點頭應允。
夜深了,出去干活的人們陸陸續續地回到了屋里,戰利品很豐富,有的帶回來嬰兒的女乃瓶子,有的人帶回來男人的帽子,女人的圍巾,有的帶回了面包和香腸,有的人帶回了大桶的高粱酒,這伙人的戰術是順手牽羊,有啥拿啥,絕不空手。東西放在地上,連哥一一過目,吉媽把每個人叫到跟前,排隊站好。一個挨著一個的搜身,兩個私藏了錢的小子被吉媽扇了耳光,罰站不能參與吃飯。肖闊男看在眼里,暗暗慶幸,自己要出去跟他們「干活」,晚上回來,家里帶來的幾百塊錢老底都得被他們搜去。
一連過了幾天,肖闊男在尋找機會逃出這個魔窟。一天,連哥和孩兒們都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吉媽和肖闊男,吉媽一個勁地問肖闊男的家境和身世,肖闊男胡亂地編了一些話來搪塞她。肖闊男也不放過吉媽,按照吉媽問他的方式也向吉媽發問。吉媽心直口快,口無遮攔的把自己那些現世事一股腦地倒給了肖闊男。
吉媽是吉林市人。所以才叫吉媽,實質上還是個剛滿十五周歲的孩子,但她對生活玩世不恭的態度讓人感到早熟。
吉媽屬于不說髒話不說話的那種。她說︰「他媽的,老娘我活這麼大歲數竟他媽的遭罪了。從小也不知我媽咋整的,那麼多爹,竟沒找出一個親爹來。俺媽跟她媽一起生活,十幾歲就進了工讀學校,听老娘講,這種學校是專門教育那些扣皮子、掛馬子的有人養沒人教的賊小子瘋丫頭的地方。俺老娘十六歲生下我。俺老娘的媽問她孩子爹是誰,俺老娘竟然指認不出來誰是俺的親爹。」
吉媽嘿嘿笑了兩聲,然後又說︰「俺老娘十六歲生下我,找工作沒人要,唯一的來錢道,就是頻繁的給我找野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