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莎芝要從鄉下過省城來，肖闊男很興奮。自從離開家就沒有見到過妹妹，非常渴望見到她。
長途客運站的班車估計得下午三點多到，肖闊男侍候申輔軒吃完了早飯，服下了藥。申輔軒看出他著急要出去接妹妹，申輔軒非常善解人意，就讓他提前出來了。
肖闊男就是申輔軒的拐杖，就是他的手足。申輔軒喜歡肖闊男給他撓癢癢，肖闊男特意把左手的指甲剪得光禿禿的，右手的指甲弄得尖尖的，申輔軒說輕點撓，他就用左手，申輔軒說重點撓，他就用右手。申輔軒喜歡讀報，每天早晨肖闊男侍候他吃完早飯，飯後第一件事就是給他讀報。肖闊男漸漸了解了他讀報的習慣，先給他讀參考消息，然後讀國內的報刊文摘和一些花邊新聞。申輔軒還喜歡評報，對台灣問題，西藏問題都能抒發自己的觀點。肖闊男非常誠實，每天到附近的超市或菜市場去采購，油鹽醬醋茶等日常需要的食品和物品，賬目記得非常清晰。雖然申輔軒和申美妮從來沒有過問他的賬目，估計固定放錢的抽屜里沒錢了，申美妮就往里補充，沒人看他的賬，可肖闊男還是照記不誤。
申輔軒特別喜歡肖闊男把妹妹接來，這樣家里又會多一點生機。錢對他已經不成問題，那麼多的錢已經是吃不盡花不絕。
車還得一個多小時以後才能進站。肖闊男在候車大廳里找了一個可以看到進站車的地方坐了下來，長途汽車誤點的時候很多，有時也提前進站，他心里明明知道車還得一個多小時之後進站，還是不時地向外張望。
突然感覺到身後有個人拍了他一下，他回頭一看是吉媽。大冬天里吉媽穿得很單薄，雖然候車室里有暖氣，也掩飾不住她凍得篩糠式的窘態。肖闊男愣了一下說︰「你什麼時候出來的。」吉媽回答說︰「剛才。」「怎麼沒多穿點衣服。」「沒法穿。放我出來的獄警給了我一件棉囚徒大衣，在這里穿著太扎眼了，一看就知道我是個老犯兒，讓我撇了。」肖闊男看她說的可憐兮兮的，下意識的模了模衣兜，衣兜裝著申美妮讓他給妹妹莎芝買新衣服的一千元錢，狠了狠心對吉媽說︰「走，我領你去買衣服去，這樣的大冬天凍著還得了。」
在候車大廳里的服裝攤上，肖闊男給吉媽選了一件紅色的羽絨服，一條毛褲，一雙棉皮鞋。一下子就把錢花出去了一大半。然後又給她買了一大包餅干、面包、飲料之類的東西。兩人又回到肖闊男原先坐的地方，繼續等待妹妹莎芝的到來。
吉媽喝著飲料，吃著面包對肖闊男說︰「霍爺進去了，他已經幾進宮，這回放火被判了刑。連哥進去了，年齡不夠十八周歲，被送去教養一年。原本也要把我送去教養，因為我沒有身份證，我對警察說我只有十五歲，他們不信，說我長的大，已經是成年人了。派人到我媽呆的教養院去調查，我媽都給我報錯了年齡，你說我媽糊涂不。讓警察把我關起來三年，說這樣對我有好處。這不，警察才搞明白我的真實年齡，警察到我老家的學校，看了我上小學的底根，才相信我只有十五歲，他女乃女乃的，當個私生女真不容易。連個生辰年月都搞不準，警方把我送到這里，給我起了一張回老家的長途客車票，就是把我給遣送了。我是渾身上下子兒皆無。看來你小子混得不錯，這幾個月你在哪里發財呀。」
肖闊男說︰「發什麼財，我只是找了一個好人家，人家能給我一碗飽飯吃，能給我一點工資，供妹妹莎芝上學，我就滿足了。」說著肖闊男從兜里掏出了一百元錢，塞到了吉媽的手中。對吉媽說︰「兄弟兜里也就這麼多了，幫不上你大忙，眼瞅著就要過年了，就是這點小意思吧。」吉媽對他說︰「我回去呆不了幾天，身邊沒有個親人，我和後爹搞，老娘肯定還在記恨我，不管咋地，她還在里邊教養，我也得回去看看她，給她過年弄碗餃子吃，過完年我還得出來打天下。還得到這地方來，這地方比我們那里好混。吉媽沒什麼可以報答你的。」話說了半截，然後神秘地將嘴湊近了肖闊男的耳根又說︰「將來你憋著了，吉媽就免費讓你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