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看著文娜由于抽泣而微微顫動的背影，覺得她有點可憐。文娜後腳踏出洗澡間門，又順手把門關上。在文娜轉身關門一剎那，萬年清楚地看見文娜一臉淚水。
萬年坐在浴缸里嘆氣。他皺著眉頭細想一會，認為自己剛才也許太敏感太多疑了。自己簡直是神經質。這不大可能是文娜布置或參與布置的什麼陰謀。文娜提出這兩個問題應該說是合乎情理的。第一，她沒有固定職業，她的男人當然要對她的今後負責，當然需要給她提供生活保障；第二，她目前還是胡阿旺的情婦，她當然要用胡阿旺最感興趣的東西與之交換，胡阿旺才會放過她。這樣的要求對文娜來說合情合理。問題是，靠我每月這幾千元工資能滿足她奢侈的生活要求嗎？跟走私頭子胡阿旺合作，這意味著什麼？和女人纏綿，大不了是什麼生活作風的問題，和走私份子合作，弄不好是要掉腦袋的。這事一定要考慮清楚。不，這沒有什麼考慮余地，違法犯罪的事還是不要去干。可是，和文娜的關系又該怎麼處理？和她商量一下，看看還有沒有別的選擇？萬年獨自在洗澡間里苦惱地想了30多分鐘後才開門走出來。可是，文娜並沒在客廳里。萬年找遍小別墅的房間也沒見文娜。萬年又撩開二樓大廳的窗簾往樓下看，別墅前的空地上只有一棵椰子樹在孑然晃動。文娜的寶馬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走了。
萬年穿好衣服。他在小別墅里等了一個多小時，仍沒見文娜回來，他估計文娜一定是負氣離開北陵島。萬年打電話到總服務台一問，果然如此。文娜已結清1800元的房費，她還對服務員說，小別墅里還住著一位客人，小別墅要留著。萬年覺得文娜是個細心、大氣的人。不過，萬年還是極其失望地躺在樓下一張大床上，他覺得又餓又困，但他既沒有胃口也睡不著覺。萬年只好翻身起床，推門走出小別墅，向著沙灘走去。天上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大海灰朦朦一片。風很大。萬年覺得「嘩嘩」的濤聲有點恐怖。迎面掃來的海風好象含著一股血腥味。萬年低著頭孤獨地在沙灘上走著，他走了一會又停下來，抬頭看著漆黑的天空。「呼呼呼」的尖叫聲不停在耳邊響著，他分不清這是濤聲還是風聲。反正他感覺這像是在電視劇里听到炮彈將要落下來的聲音。
萬年在沙灘上漫無目標地走動。他的腦海里仍不停地考慮著文娜提出的那兩個問題。海風吹亂他的頭發，也使他清醒一些。萬年終于拿定了主意，不能答應文娜的要求，不能拿自己的前途、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去賭博。如果寶貴的生命輸掉了，再漂亮的女人對自己又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