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玲迅速找來一把剪刀，把捆書的繩子剪斷，然後撕開包書的牛皮紙。她看見一個鼓鼓的大紅包夾在兩本書中間。
趙力敏感地指著紅包說︰「這是什麼呀？」
李雨玲打開紅包，里面竟裝著5萬元人民幣。李雨玲不由愣住了。
趙力嚴肅地說︰「這紅包不能收。」
李雨玲站起來說︰「我立刻把紅包退還胡老板。」
趙力想了想，說︰「還是把錢交給市紀委吧。春節快到了，我打算抓抓好全市干部的廉政教育，要教育黨政干部特別是領導干部不能收紅包。」
楊莉芸站在樓上清楚地看到這一切，她沿著樓梯走下來，說︰「趙書記說得對。不少領導干部的腐化墮落，往往都與收紅包有關。」
李雨玲指著桌上的人民幣，說︰「莉芸，你看，胡阿旺送的。他把五萬塊的紅包夾在書里面。」
楊莉芸看著桌上的紅包，說︰「這位胡老板出手還挺大的。」
「紅包是沖我來的。如果我不是市委書記，傻瓜才會把幾萬元白白送你。」趙力看著妻子，又向楊莉芸笑了笑說，「你到防江以後也許會踫到這樣的情況。」
楊莉芸說︰「趙書記，我到防江工作後會注意這個問題的。」
趙力這樣處理紅包，楊莉芸很高興，她為雨玲高興，她為雨玲有這樣清醒廉潔的丈夫而高興。
電話鈴又響起來。李雨玲走去拿起話筒。
「喂——是盧台長啊——好的。」李雨玲捂住話筒看著趙力說，「防江電視台盧台長的電話。」
趙力向李雨玲揮揮手。李雨玲明白丈夫此時不願接電話，她又對著話筒溫和地問︰「盧台長啊，請問你找趙書記有什麼事？」李雨玲听了一會，又捂著話筒對趙力說，「盧台長問你對打私專題片有什麼意見？片子能不能往省電視台送？」
趙力說︰「你跟他說，片子還不錯。可以往上送。」
李雨玲又對著話筒說︰「盧台長啊，趙書記對片子挺滿意的，他說了，片子可以送省台。趙書記對你們辛勤工作表示感謝。」
可以看出，李雨玲已不是第一次給趙力當代言人了。說句心里話，她無意介入丈夫的工作，但只要丈夫有此意思，她又樂意這麼做。不過，她這個代言人無論對誰都特別客氣。相信任何人在電話里听到李雨玲的聲音都會感到特別舒服。她的聲音也特別好听。
李雨玲剛放下話筒，門鈴又響起。
李雨玲走去開門，站在門外的是王小書。
李雨玲笑了笑，說︰「是王秘書啊。快進來。」
王小書25歲，長得高高瘦瘦，戴著一副深度的近視眼鏡。
「李主任，那麼晚了，不好意思。」王小書走到客廳，他手上拿一份打印稿。
趙力問︰「王秘書，有什麼事嗎？」
王小書把打印稿遞給趙力，說︰「趙書記，《防江日報》社馮總叫人送來一份稿子請您審閱。」
「是誰寫的稿子？」趙力並沒接稿子。
「就是想見您的那位叫嚴立的人大代表寫的，他要求登報。」王小書抓著稿子的手縮回去。
趙力問︰「稿子寫些什麼啊？」
王小書看了楊莉芸一眼，猶豫了一會才說︰「稿子間接批評市委的打私工作，說我市的打私工作只見聲音，不見實際行動，說我市打私只是做些表面的文章，走走過埸。他還對我市今後的打私工作提出了意見和建議。」
趙力迅速伸出手，從王小書手上拿過打印稿，粗略看了一下，又皺了一下眉頭，最後才說︰「人大代表的言論是受法律保護的。不過，從我市全局考慮，這類言論不宜在報紙上公開發表，但可以作為內部參考材料。」
「趙書記，我明白了，我打電話告訴馮總。」王小書從趙力手中拿回稿子，走出客廳。
楊莉芸看著大門。王小書的腳步聲已經消失了，楊莉芸仍若有所思地看著大門。
趙力看著楊莉芸，問︰「莉芸，你在想什麼呢？」
「走私問題可不是小問題啊。」
楊莉芸的視線從大門轉到趙力的臉上。楊莉芸想起，幾天前，孔達成還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今後到防江工作，要注意那里的走私問題。她想，孔檢察長的話並不是空穴來風。
趙力看著楊莉芸，微微點頭；一會他又把視線轉向窗口，搖搖頭。趙力過了好一會才緩緩地說︰「防江的海岸線長達1700多公里。那麼長的海岸線，走私嘛，可以說是防不勝防啊。」趙力噓嘆一聲，低下頭，顯得有些無奈。突然，他又抬頭說，「莉芸，你下月不就要到我們這當檢察長嗎？今後在打私這個問題上，你可要多想想辦法，要多支持我。」
「看你說的，莉芸今後怎麼可能不支持你呢？你放心吧，莉芸肯定會是你最滿意的檢察長。」沒等楊莉芸對趙力的話作出反應，李雨玲已經開口。她說著走到趙力身邊，一只手放在丈夫的肩膀上，又轉頭看楊莉芸，「莉芸，你說是嗎？」
楊莉芸露出難為情的笑容。雨玲的話讓她真不好回答。她想起孔達成的話，防江何止是個充滿誘惑的城市，她隱隱約約地感到它還是個問題城市。也許真的會像孔達成說的那樣，自己今後的擔子會很重。但有一點又讓楊莉芸寬慰，到防江市履職，她一定能得到市委書記的大力支持。雖然還不能說完全了解趙力，但她已了解雨玲。她深深感到雨玲的正直善良，深深感到雨玲對她的真誠和友好。她和雨玲真正交往時間不算長，她們能迅速走近是因為有老教授的介紹，更重要的是她認為自己與雨玲有不少共同的東西。既然雨玲能成為自己最好的朋友，她相信自己肯定能和市委書記一家建立密切的關系。她認為這是她到一個新地方能順利開展工作的有利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