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仲一直默默地坐著。他覺得，下崗工人到市檢察院抗議多少與自己有一點關系。當然，這事只有極少人知道，下崗工人是不會知道這些內幕的。他本來不想發表意見，但听著紛紛的議論聲，他有點坐不住了。他想，自己作為市委常委，還是要在適當的時候表個態。韓文仲看了楊莉芸一眼，又看看趙力，發現趙力仍皺著眉頭沉思，他終于開口說︰「這批下崗工人已經是第二次進行群體性抗議，這給我市的安定確實帶來了負面影響。萬副市長說得對，那些下崗工人無非是找借口發泄不滿。當然，正如剛才楊檢察長所說的，下崗工人確實是有苦衷。不過，我認為，防江煙廠破產，主要是他們過去經營存在著問題，下崗工人不能老埋怨這埋怨那。現在搞社會主義市埸經濟，商品在市場竟爭必然十分激烈。市場是殘酷的。你生產的香煙質量不好，別人就不買你的，這是很正常的事。雲煙是國產香煙，現在不是銷路很好嗎？當然，我們還是要關心下崗工人，怎麼解決下崗工人的生活出路問題？這一直在困繞著我，我一直在考慮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韓文仲說完後，沒人接著發言，會議室一時很安靜。
趙力看見楊莉芸的嘴動了一下卻沒開口，便問︰「莉芸同志，你是不是還要說什麼？」
楊莉芸不是市委常委，在常委擴大會議上本來她不想多講，听到趙力點自己的名字，她只好把那些已到嘴邊的話說了出來。她說︰「我到防江工作後，感融最深的是目睹兩次下崗工人集體上訪，雖然他們的上訪方式不對頭，我不贊同他們采取這樣的過激方式來表達他們的意見，但從另一個側面卻體現了他們對我們的希望，對我們司法機關的希望。我能理解他們為什麼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不滿。他們是一批受傷害的弱勢群體,是一批非常敏感的群體，他們受傷害，也許是由于我們的司法能力不強造成的。看著這些餓著肚子的下崗工人在門口站了一天，我想，如果我們的工作做好了，他們會冒著烈日來我們的門口站嗎？我認為，對那些下崗工人，還是應該耐心地听听他們的心聲，加強與他們溝通，切法讓他們平靜下來。」
「莉芸同志說得對，我們一定要想辦法讓下崗工人的情緒穩定下來，不要讓矛盾激發，不能讓問題擴大。」趙力的口氣低沉。其實，如果剛才那番話不是出于楊莉芸之口，他肯定會批評的。楊莉芸既然這麼說，他只能贊同。在如何處理這些下崗工人抗議的問題上，趙力會無條件地支持楊莉芸的意見。對楊莉芸。趙力有點過意不去，他認為楊莉芸按他的批示處理龍迪一案默默地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莉芸只不過是一個無辜的背黑鍋的人。趙力想，無論如何再不能讓楊莉芸作為替罪羊。趙力關切的問楊莉芸，「你認為讓什麼人去和他們對話比較合適呢？」
會議室里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到楊莉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