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常委會會議一直開到下午6點30分才結束。走出市委辦公樓大門口，趙力讓司機把他送到市第二人民醫院。按照原定的工作日程，趙力明天上午還要趕去海防縣參加市委、市政府召開的海洋經濟工作會議，會期三天。下去之前，趙力要到市第二人民醫院看看兒子。
趙力走進市第二人民醫院特護科的一間房子，李雨玲坐在里面。幾位婦女圍在李雨玲身邊，她們看見趙力走進來，知道他們夫妻倆有話說，她們先後向趙力、李雨玲道別。
趙力拉過一張椅子，在李雨玲身邊坐下來。趙力端詳著妻子的臉，發現她明顯瘦了，她的眼楮布滿血絲。
趙力把李雨玲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上，他的另一只手輕輕地揉著妻子的手背。趙力盡量壓低嗓子說︰「雨玲，你別想得太多了，明佳一定會好起來的。」
李雨玲低下頭，趙力的話並沒給妻子帶來任何安慰，反而更刺激她。李雨玲突然又抬起頭看著趙力。她的眼里盈滿了淚水，說︰「醫生下午給明佳的腦部做了第二次手術。」
趙力充滿愛意地責怪妻子︰「兒子下午做手術事前你怎麼不告訴我？」
李雨玲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楮，說︰「我知道你下午主持市委常委會會議，所以……」
趙力又輕輕地撫模著妻子的手，明知故問︰「手術做得怎麼樣？」
李雨玲說︰「明佳還是昏迷不醒。」
其實，看到妻子眼楮里的淚水，趙力已能料到兒子手術的結果了。趙力也變得憂心如焚，但他還是努力控制自己。他又撫模著妻子的手說︰「雨玲，別擔心，現在科學發達了，明佳一定會被搶救過來的。」
趙力決定親自找醫生談談。趙力獨自找到了主治醫生。主治醫生拿出醫院放射科給趙明佳腦部拍的片子，向趙力詳細地講述趙明佳的傷情。他說，趙明佳的大腦皮層受到嚴重的損傷。醫生又說，不過，從目前的情況看，趙明佳的生命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趙力一眼不眨地看著醫生的眼楮，他想向醫生提出一些要求，但又覺得這是多余的。他的嘴巴只動了一下，他並沒說什麼。
醫生突然問︰「趙書記，您是否給兒子買了人身保險？」
趙力慢慢地搖搖頭，反問了一句︰「我兒子的醫藥費很高嗎？」
醫生點點頭，說︰「目前，您兒子每天要接受高壓氧艙和神經營養治療，還要接受中醫針灸、按摩、電刺激。現在每天的費用大概要1000元左右。不過以後費用會慢慢降低的。」
趙力對醫生說︰「請你不要把我兒子醫藥費的問題告訴我愛人，別增加她的思想負擔。過幾天我會讓我的秘書送一些押金到醫院。」
醫生說︰「趙書記，您已交了10萬元押金了啊。」
「已交了10萬元押金？」趙力皺了一下眉頭，他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
趙力感到奇怪。他們夫婦倆在銀行存了15萬元人民幣，這筆存款下星期一才到期。雨玲已把存折交給自己。他打算下星期一讓秘書把這筆錢從銀行提出來。是誰給自己代交了10萬元押金？趙力想到的第一個人是喬紅，他知道喬紅為辦按摩中心還欠銀行好幾十萬元。大海洋桑拿按摩中心開業不久，她的日子還不好過。趙力又想，如果押金是喬紅代交的，她應該向自己說的。如果不是喬紅，那又會是誰呢？是誰會那麼細心？他怎麼知道我要向醫院交押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