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尷尬道「我——」
我搖搖頭,慚愧道「是妹妹不好,害你空擔一個欺君之罪」
她苦笑道「你都知道了?」
我點點頭「從入宮那一刻起,我們便都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只怕他江山坐穩,我們便都會香消玉殞,銷聲匿跡。」
她緊握著我的手,望著我的眼底,有一種無畏無懼的堅定「你怕嗎?」
我的唇邊抿起一絲冷笑「怕?怕就不會入宮了。」
她起身合上那敞開的兩扇雕花窗格,伸手攙我,走入內殿,我的眼底燃起一絲疑惑,心底有種不祥的預感,每次都是遇到重大的事,她才會這般謹慎,莫非——
「你知道淳兒為什麼入宮嗎?」
我搖搖頭,這也一直是我心底的疑惑。
「為了你。」
我怔住「姐姐何處此言?」
「因為這塊絲帕。」
腦海里像丟了一枚炸彈,卻一時又模不清頭緒,怔怔的望著婉月,心底一片迷亂。
「皇上早就查清了我們幾個人的身份,他需要在老太後身邊安插自己一雙眼楮。」
胸口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壓抑的我喘不過氣來,手心一片冰涼「可是他為什麼要選擇淳兒,淳兒是那麼單純,那麼的天真,如果選明月,一定會比淳兒做的更好。」
婉月搖搖頭「這便是他的過人之處,越單純的人便越不會引起老太後的注意,更何況淳兒入宮是皇上借淳兒姐姐許美人之口推薦,老太後斷不會懷疑一個跟隨了自己十三年的侍女身上。」
心底一陣揪痛「可是這和手絹有什麼關系?」
婉月長嘆一口氣道「淳兒一直因為你被遇刺的事而內疚,所以對皇上的一見鐘情,她一直隱藏在心底,不願吐露,即使皇上願意給她承諾,給她名分,她都不願去爭奪你的愛,更何況入宮,所以皇上便用那只絲帕威脅淳兒。」
我踉蹌後退幾步,跌坐在榻前,心如死灰一般沉浸。明明有種被愚弄的悔恨,化作一縷絕望的迷霧在心底盤旋,卻恍惚被人扼住了喉嚨,發泄不出來,掙扎許久,眼底連一滴淚都無法排泄出來,直壓抑的胸口一起一伏,窒息般的痛。
「那一夜,他折身回來,看到了我們三人的會面,當他撿起那只手帕,便什麼都明白了,于是南木為了你進宮,變得也順理成章,他料定你會為了南木進宮,只是時間而已,所以他便用你來威脅淳兒————」
「夠了!」我緊緊的抱著快要爆炸的頭,一陣陣致命的痛在全身蔓延,而後匯集與心底,仿佛一把烈火將我燃燒,婉月將我緊緊的擁入懷里,心疼道「子夫,冷靜點,這不是我們自責的時候,再過兩個月你就要臨盆,你難道要大家的犧牲白白的浪費嗎?」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無聲的嘶吼著「難道他的江山要我們這些無辜的女子用鮮血來堆積嗎?」我絕望的眼底倒影著婉月蒼白的容顏,她拼命的將我護在懷里,柔聲的勸諫道「金華殿的王美人在皇後的芙蓉香放入了大量的當門子,皇後根本不可能會懷孕,她既然敢設計小產,嫁禍與你,她便是鐵了心要你死,你有想過自己的孩子嗎?」
我怔住,恍惚眼前已看到那片猩紅的慘烈。
婉月握著我冰涼的手,眼前亦是一片迷茫,內憂外患,我仿佛已陷入舉步維艱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