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哧而過,落淚之處,如鋒利的刀刃劃過一般生疼。
漫天的花瓣迎著烈風在半空打著轉兒,紛紛落下,落在我的身上,將我同雪一起埋葬,埋葬在這深冬的冰寒刺骨之中。
身下的雪花開始漸漸融化,化做冰涼的河流,將我淹沒,瞬息又冰封了起來,身上的痛深了,心底便好受些,只有這樣,我才能忘記背叛的撕心裂肺和離開皇宮所背負的恥辱,還有我尚未謀面便被算計的孩子,同我骨肉分離的失子之痛。
這一切就像幽靈一般日日吞噬著我的靈魂,瞬息著我的血液,剝奪著我的意志,心灰意冷四個字似乎亦不足以形容我此時的心情,只是這般寂靜寥寥的心境,靜的讓我找不到可以安息的溫暖,我不敢合眼,只要一合上眼,便全是他的影子,無邊的絕望,無邊的痛,如一場噩夢折磨著我,醒不過來。
耳邊傳來蝴蝶歡雀的聲音,如檐間叮當作響的風鈴,清脆而好听,她將那件狐皮大氅披在我的身上,將我扶起「可不是大人胡謅了嘴巴,姐姐的舞姿那是天上的仙子可以媲美,只怕那天上的仙子都要嫉妒姐姐這般才藝了得。」
我沒有接話,唇瓣仿佛被凍住一般,竟由不得我黏在了一起,抿唇的時候有撕裂的痛,隱隱感到冰涼的液體從迸裂之處涌出,蝴蝶望著我,心疼的揉搓著我的手,驚道「姐姐這是怎麼了?明明日頭那麼大,為何手卻這般的涼,是不是生病了?」
她焦急的伸手探向我的額頭,忽然如觸電一般收了回去,嚇到「姐姐的額頭燙的和火炭似的,想必是在發燒,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一身虛汗落下,寒風吹過,身上的毛孔不由縮了起來,有刺骨的寒冷涌入我的體內,我只覺得冷,好冷,冷的找不到一絲可以觸模的感覺,點點頭,隨著蝴蝶折身返回屋子里,只余後一片被我起舞激起的緋紅花瓣,如猩紅的血般覆在寒冷的積雪之上,漸漸冰封起來,嫣紅的花瓣邊緣開始漸漸發黑,直到腐朽。
蝴蝶尋來幾床被子,將我緊緊的包裹起來,並尋了一些棉紗,糊著漿糊將窗戶的縫隙堵的嚴嚴實實,一絲涼風都溢不進來,火盆的炭火發出 里啪啦的響聲,火紅的焰光將偌大的房間照的透亮。
剎那間,屋子里溫暖如春,只見蝴蝶忙碌的腳步穿梭在屋子里,額頭已冒著涔涔的汗珠,而我任憑炭火的焰光將我蒼白的臉映照著如落日般彤紅,整個身子卻仍舊泛著刺骨的寒冷「大人說晚上要來一位客人,恐怕是我誤了他的心思了。」
蝴蝶為我煮了一碗滾燙的姜湯,一勺一勺的喂我服下,心疼道「姐姐已病成這樣,還理會那些不當緊的事做什麼,大人若是見你這樣,還不知道要心疼成什麼樣子。」
蒼白的嘴唇微微的咧了一下,道「不要告訴他我生病了,這樣也好,身上痛了,心底便好受些,你瞧,我這會子不是還同你說笑嗎?看來身上的病也可以醫治心里頭的病,如此倒也省心了不少。」
蝴蝶急的哭了出來,道「姐姐這般不愛惜自己,還胡謅這些話來安慰妹妹,倒叫妹妹心里難受的很,若不是妹妹照顧不周,姐姐怎麼會生病。」
我從被子里伸出手來,用娟子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道「快別放在心上,生病是我自己不注意才所致,怎麼倒攬在自己的身上,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快別哭了,小心一會兒子出門被風吹裂了口子,這可人的模樣可就不好看了,以後可怎麼為人妻,伺候你家大人。」
蝴蝶一听更加急了,扭股糖似的轉過身子,背對著我,生氣道「姐姐又拿我尋開心,我不過是一個奴婢,怎麼可以為人妻,伺候大人,叫人听去了可不是要笑話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