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莫名的世界里,我只有一件事可以做。服從。
在公主的脅迫下服從,在他高高在上的權位下服從,如困在一只囚籠里等待著命運的裁判,翠兒服侍我沐浴更衣後,我便如待嫁的新娘在床榻前靜靜的等待。
微風透過窗戶的縫隙吹入室內,薄如蟬翼的帷幔迎風飛舞。就連照的滿室透亮的燭光,也隨之晃動,我無奈的耷拉著腦袋,像一只喪家犬般苦惱著。
「翠兒,我們逃走吧,離開這里,我不想侍寢,也不想入宮,更不想見到那個狗屁皇上——」翠兒聞聲急忙捂住了我的嘴,我巴扎著嘴唇,眉心一上一下的挑動著,以此彰顯我的無辜和無奈,翠兒四下里張望著,確定無人,小聲的警告我說「姑娘,這話可不是隨便能說的,若是被人听去了,可是污蔑聖人之罪,是要砍頭的!」
「砍就砍,怕什麼!」我不耐煩的掙月兌翠兒的手,忿忿的說「要人沒有,要命一條,我寧願她殺了我,也不願和一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翠兒掩唇嗤嗤的笑著。
「這天下的美女,擦破了頭想要往宮里轉,惟獨你,卻是躲著聖上,不依不從的,只是這皇恩浩蕩,聖上一言九鼎,你如何能左右?快快別說那氣話了,若是侍寢了,憑你的容貌他日必是皇後的不二人選。」
「還說,你明明知道我不願意進宮,還拿這樣的話來氣我,哼,我不理你了!」我孩子氣的跺著腳,冷冷的坐在了床榻前,狠狠的剜了翠兒一眼,雙手托著臉頰,一副惱怒的樣子。
「好了,好了,我也只是實話實說,你便這樣惱我?莫不是要和我斷絕姐妹情義?」她嘴角含笑,依著我坐下,眼巴巴的望著我,我苦惱的嘆息一聲,垂下了手臂。
微風絮過,脖子忍不住一陣泛癢的難受,我忍不住伸手抓撓,這時,翠兒忽然怔住,她猛然抓住我的手臂,責問道「你的手臂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我無辜的眼神望著她,搖著頭說「自從那日淋了雨後,身上就一直泛癢,你看這里,滿身都是。」說著我便撩起袖子給她看。
「你為何現在才告訴我!你可知這是什麼?」翠兒眼中含怒,我仍舊搖搖頭,只見她眉心緊蹙,找來一些膏藥,吹拂著,一下又一下的幫我擦拭著,許久後,才說「這是一種奇特的毒藥,遇到雨水會毒性大發,渾身潰爛,最後失風而死。」
「啊?」我驚呼「誰會對我下這樣的毒手?」
「你的手鐲呢?」翠兒這時忽然注意到我的手腕,我怔住,難道是她?就在那個夜晚,我被囚禁于此,那只手鐲已隨著她而香消玉殞碎成了一片。翠兒責備的眼神望著我,我盈盈一笑,聳聳肩說「不過這樣也好啊,一會兒若是皇上來了,我便有理由推托,」我狐疑的轉動著眼楮,忽然奸笑起來「就說我皮膚感染,不便侍寢,我就不信他貴為君王,還能不怕死?」
「可——」翠兒手臂一僵,滿是驚恐的看著我。我不以為然,玩心大起,抓起梳妝台前的胭脂,一下又一下均勻的涂在我的臉上和身上的每一片潰爛之處,拜昔日化妝所賜,每一處都被我渲染的紅腫可怕,鏡子里那張傾城的臉瞬間不翼而飛,我沾沾自喜的轉身「翠兒,你看!」
「啊——」翠兒一聲尖叫,摔了後去,我樂呵呵的湊過臉纏著她嬉笑了起來。
「姑娘,遂願好了。」翠兒哭笑不得,嘆息一聲,望著我搖搖頭,忽又垂了下去,認真的幫我涂著膏藥。
那一夜,並不如我想象中那麼難熬。
值得慶幸的是皇上並沒有來過我住的院落里,而我準備搪塞他的借口也沒有派上用場,只是這日日夜夜被侍寢兩個字緊緊的困擾著,我的日子也便不會再安寧。
于是我又開始張羅著下一步的計劃。
去掉一個「逃」字,我只能「躲」。
興許日子久了不見,他也便把我忘卻在了腦後。
而就在這一夜,我卻不知一件可怕的事在我身邊發生,我的命運也從此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