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傷,平陽公主必是要進宮探望。
而眼下宮里的情況,只有南木和平陽公主知道,而我能求助的只有南木,我必須在她做下一步行動之前想到對策,我不想因為自己的私心而再次傷害到他人。
那張冷峻的臉頰再一次映入我的腦海。
南木見我出現,便丟下手中的刷子,用寬大的袖袍擦著額頭的汗珠,笑著向我走過來。許是剛從宮里回來,那馬匹皮毛上的塵土剛剛刷去一半,遠遠望去,灰亮分明。
「南木,宮里是不是出事了?」我焦急的望著他,眼底充滿了懇切的光芒,他緊抿著下唇,猶豫了片刻才對我說「皇上在來侯府的路上遇到了刺客。」
「他傷勢嚴重嗎?」我緊張的問,南木烏黑的眼底忽然閃過一絲失望,淡淡的說「一點皮肉傷,不礙事,只是刺客的劍上有毒,恐怕——」
「恐怕什麼?」我緊緊的抓著他僵硬的手臂,惶恐的問道,南木頓了頓說「劍上的毒是來自匈奴草原上的一種奇毒,只要遇到水或者血液就會毒性大發,渾身潰爛,若找不到解藥,到最後傷口就會因受風而死。」
我怔住,渾身潰爛,受風而死,我忽然想起前幾日中毒的事情,焦急的問道「可是四周紅腫,傷口化膿,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你怎麼知道?」南木驚訝的看著我。
「我有解藥。」我來不及解釋,便拉著南木朝我的別院里奔去,南木沒有挪動,他手臂用力,輕輕的將我扯了回來,臉上頓時積上一層濃霧,他沉重的說「雪慧,你可知若是你拿出了解藥,便是死路一條。」
「死路?」我望著他深沉的眼底,忽然笑著說「南木,你是不是發燒了?救人一命如勝造七級浮屠,他應該感激我們才對,怎麼可能殺我呢?」
南木的眼底掠過一絲掙扎,沉默片刻,緩緩抬頭對我說「這種毒產自匈奴,我們漢人根本找不到解藥的配方,更不用說什麼解藥,若是你這樣冒冒失失的拿出來,定會被懷疑成匈奴的細作,而公主為你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你明白嗎?」
「我————」
「放心吧,皇上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等真正的刺客被抓到後,解藥自然會有,我不想你被人利用,你為人單純,即使你身邊最親的人都會出賣你。」
「也包括你嗎?」我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問了這樣一個愚蠢的問題,他搖搖頭,淡淡的笑著說「為了你我願意犧牲掉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我只希望你天天都和長安街上的那段日子般快快樂樂的。」
「南木——」我喉嚨一陣梗咽,忍不住躲在他的懷里低聲的抽泣著,多日里心中藏的秘密壓的我喘不過氣來,也只有在他的面前,我稍稍感到一絲溫暖和松懈,他輕輕的拍著我的後背,將我擁在懷里,柔聲的說「那日的事,我知道是公主故意設的一個局,但是我說過的話都是真心話。」
「你的心意我懂,只是在這些紛紛擾擾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完之前,我不能給你一個答案,你會怪我嗎?」我抬頭凝望著他烏黑的雙眸,顫聲的說,他搖搖頭,眼角不經意間已滑落一顆晶瑩的淚珠,他猛的將我揉進懷里,興奮的含著淚說「我會等你,一直等下去,哪怕是一輩子,我都會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