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美玉偷梁換柱,代替子夫侍寢,然而卻又不相信她,于是便將自己的貼身之物,那只你自稱是你母親留給你的手鐲,」平陽公主掃了一眼翠兒空蕩蕩的手腕,莞爾一笑說「你用劇毒傾泡了手鐲,然後送給美玉,這種毒與水便會發作,渾身潰爛,最後失風而死,只可惜,美玉自知這世間人情冷暖,也並不信任你,于是將那只手鐲巧合的轉送給了子夫。」
「不——不——這不可能——」我的內心在拼命的掙扎,雙眸慌亂的打望著翠兒,翠兒沒有回頭,甚至沒有給我一個眼神的意思,平陽公主如拆解變形金剛般,一點一點的撥開翠兒心底的那層白衣。
是那樣的單薄,那樣的脆弱,仿佛那朵在枝頭掙扎的花瓣,在這寒烈的夜風中顫抖,然而她蒼白的臉頰卻從始至終維持著那抹冰冷和淡漠。
「還記得,那日子夫被劉陵送了回來,她給你的暗示嗎?」平陽公主轉過身去,冷笑道「劉陵是何等人,她豈會那麼明了的暗示子夫,不過是為了告訴你,利用子夫幫你們達到目的罷了,你以為本宮真就愚蠢到連這點都看不出來嗎?」
平陽公主長嘆一口氣,頓了頓,接著說。
「有南木在,子夫是不會出賣本宮的,劉陵在本宮府上做文章,目的是尋機報復皇上,本宮也只好將計就計,命子夫和南木上演了一場愛恨情愁的戲碼,故意留下她的軟肋給你們看,果然,你挑唆了美玉偷桃換李侍寢,美玉也安排了一出子夫與南木逃走的戲碼,只是那夜皇上有事絆住了腳,並沒有過來,美玉以為你騙了她,惶恐暴漏,于是將本宮引到城外,誤以為子夫是劉陵安排在本宮身邊的細作。」
「是她出賣了我——」翠兒頹廢的冷笑道。平陽公主恥笑道「不,其實美玉什麼都沒說,因為本宮不想讓美好的東西變了味,所以本宮也不願听到半個本宮不願意听到的字眼」她嘆息一聲,頓了頓,接著說「美玉在乎的是權位和身份,所以她並不在乎子夫的生死,而你不一樣,你在乎子夫,是因為子夫是你最好的利用工具,真正出賣你的是你自己。」
「我?」翠兒驚呆,如此心思縝密的她,怎麼也想不出這樣周密完美的計劃里,哪里出了紕漏,若不是今日中了皇上設的局,她一直誤以為只是輸給了自己一心報仇,太急于求成之上。
「你的那只手鐲,內壁上刻著你的名字,子夫在雨中昏迷的那刻,那枚手鐲也離奇的崩裂,我命人細細將碎片拼在了一起,本宮看到了本宮最不想看到的東西」說著,她抬手在半空中擊掌,淳兒手里捧著一只木匣子走了過來。
「你難道不想解釋什麼嗎?」平陽公主淡淡的說,淳兒將木匣子遞給翠兒,翠兒顫抖的接過,緩緩打開,那枚鐲子早已滿身不滿了裂紋,靜靜的躺在了里面。
「奴婢沒有什麼好解釋的,這一切是奴婢所為。」淡藍色的燈芯在飄曳,若隱若現的灑在翠兒清冷的面容上,顯得黯然失色,她不卑不亢,照單全收,沒有一絲辯解。
「你原來是這樣淡漠的一個人,難道本宮與子夫最後一絲期盼的解釋,你都不肯嗎?」平陽公主苦笑,接著說「你在子夫面前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並一步又一步的取得她的信任,然而她對你的信任卻成了你掩護自己的籌碼,其實你早就知道本宮開始懷疑你,對不對?」
「對——」翠兒肯定的說「在你將我安排在姑娘身邊,做你的眼線時,我就感覺到了,被派望姑娘身邊的大多都是你認為該死的人,只要姑娘犯了錯,你便會處死她們,這些人都不過是你用來操縱姑娘的一個工具,我也不例外。」
「你果然很聰明,但是你想錯了,本宮並沒有殺你的念頭,只所以派你到子夫身邊,是因為本宮認為子夫需要一個人細細引導,你是最合適的人選,可是你心胸狹窄,猜錯了本宮的心思,和他人勾結,背叛本宮!」平陽公主怒視著她說「真正讓本宮開始懷疑,是從那只手鐲開始,一個孤兒怎麼會舍得把自己母親遺留下來的東西饋贈與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