綄衣局的奴才們,聞聲,面面相覷。
在這里待久了,珠兒必是已有不少心月復,眉目一掃,眾人皆已會意,頃刻間,整個綄衣局沸騰了起來,如過大節般充滿了歡聲笑語,這是多年從不曾有過的。
臉上洋溢起無盡的歡笑,似乎從她們被下罪至此,也是第一次,平日里受的委屈只待這一刻如數回報,春公公更是滿臉的得意,想必當初惠芝姑姑能夠重得翻身機會,在皇後面前說了不少壞話,使得他也受了不少的委屈。
多日里滴水不沾,又經這一番折騰,已是心力交瘁,珠兒攙扶我起身,卻不料腳跟軟綿無力,一股溫熱的血液猛然涌向腦海,昏厥了過去,耳邊一陣混吵,我辨不清都有誰的聲音,已墜入沉沉的昏睡之中。
醒來時,已是黃昏。
橙黃色的燭光,將偌大的宮殿照的通亮,儼然白晝一般。
我眉頭緊蹙,恍覺夢境,忍不住緊閉雙眸,再努力的張開,他滿臉憔悴清晰的落在我的眼底,心底一怔,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來人,來人——給朕傳太醫——」他見我蘇醒,喜出望外,驚喜萬分,我掙扎著起身,他溫柔的伸出右臂,為我支撐,頭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有些眩暈,于是他改變了初衷,將我強按在榻上,柔聲道「你身子很虛,需靜養,莫要著急的動身。」
「這是哪里?」我虛弱的問道,他屢著我額頭凌亂的發絲,笑道「朕的未央宮,從今往後也是你的寢殿,朕再也不要同你分開。」他柔和的聲音帶著一絲傷感,我的心底卻有些錯亂,恍若踏錯了那步節拍。
「這怎麼可以?奴婢現在還是待罪之身,怎麼能玷污了皇上的寢殿呢?」我再次執拗著起身,他強將我抱在懷里,顫聲道「誰說你是待罪之身,你是我大漢的功臣,從此朕再也不允許任何人傷你半根毫毛。」
我停靠在他的肩頭,依稀可以感覺到每一個字都使他的身子微微顫動「你可知今日珠兒告訴朕,皇後要除掉你,朕急的連死的心都有,在綄衣局的門外,朕恨不得沖過去殺了皇後,可是朕不能,朕必須想個萬全之策,讓你永遠的遠離那個地方。」
一行清淚落下,他情不自禁的將我擁的更緊,有種窒息的快樂,我緩緩抬起雙臂環住他的脖子,余生具有的母愛,安撫著他道「你的心思我懂,只是奴婢拖累了陛下。」
「不,不是你拖累了朕」他怔怔的望著我,臉上洋溢著遮掩不住的幸福和快樂,我疑惑的眼神在他身上游走,驚訝萬分,他笑道「是你幫了朕,你知道嗎?我們有孩子了,你懷了朕的孩子,朕終于有孩子了,那些傳言朕不能生育的奸臣,朕看要一個個的砍了他們的腦袋,讓他們看清楚了,朕究竟是行還是不行。」
「孩子?」我模著平坦的肚子,追問道「真的嗎?確診了嗎?」他點點頭,拉下床幃,轉身示意太醫,自豪的說「你來告訴朕的夫人,是真還是假!」那御醫弓著身子,小心謹慎的將一根紅線地進來,搭在我的手腕之上。
我心底一怔,驚恐萬分。
夫人?是在喚我嗎?還是他順口的一句親昵的稱謂?那可是只屈居于皇後位份之下的妃嬪之位,這是歷代初入宮的女子,從未有過的冊封,即使要冊封,也需等到過大節,或者有身孕才晉級,仔細想想,確是自己多慮。
「回陛下,回夫人,確實已有兩個月的身孕。」